姜扇余被从浴室轰了出来，直白点，就是被骂了。
景孜禾常给人以内心世界神秘、表面不动声色的印象，但也就是个孩子，在姜扇余看，他害起羞来，就会伪装成很凶很扎人的样子，是个炸毛猫。
景孜禾喊他“你他妈变态？！往哪看？！看什么看？！”的时候，不得不说，炸毛猫从白净泰然变成羞赧暴躁的这个过程还挺有意思的。
姜扇余没能成功拿出那堆衣服，只好返回去洗碗，他心不在焉地收拾，回想刚刚那一幕，越想越觉得有趣，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还说他是变态，逗不逗呢？
到底谁是变态？
现在小孩可真魔鬼，多大点事儿啊，还有反应。
姜扇余“哼”着笑了一声，一边洗碗，一边还哼哼着小段小段不成曲的调儿。
景孜禾其实很少有情绪变化那么大的时候，一直以来，除了和姜爸聊天之后会臭脸大半天，
他大都平平淡淡的，给人一种心思很微小，藏得很深的感觉。姜扇余也是因为一同生活了十几年，才算是比较了解他，而这种了解也大多是习惯和喜好，他真真正正在想什么，姜扇余也是不怎么清楚的。
他总觉得，如果这小毛孩子内心世界的大门有意关闭，那谁也没可能进去。
姜扇余收拾完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景孜禾，这一等，他就忽然想起景孜禾小时候的事，那次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姜扇余面前毫无遮掩。
大概是他高中刚刚毕业的时候吧，景孜禾还在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家里大哥早就上大学接触工作，两点一线上学组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时候他高考结束，和各个朋友圈子三番五次约，有时是班级聚会，有时是告别母校，不管认识不认识，反正放了假，有人叫他就去，再后来还有几次旅游，然后是办大学的相关事宜，总之那段时间忙得不着家。
姜扇余去同学聚会，当然不会带个小尾巴，一个假期回家没几天，就全被景孜禾占了。
小学有个实践作业，好像是什么自制酸奶，他自己在家捣鼓，不让人帮，一开始都计划得好好的，可等姜扇余回去喝的时候已经有些变质了，一打开那个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结了块的酸奶泡在微黄的酸水中，是个补救都无从下手的失败品。
小少年白生生的脸颊立马被红色爬满，傻呆呆地抱着那个存放酸奶的塑料盒子，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姜扇余记得自己当时吓坏了，伸手就在他脸上抹，怎么也抹不掉，后来两个人又一起重新做了一份酸奶，他把一大盒子全都喝完了，边边角角都抠干净了，一滴不剩。
其实在那之前，景孜禾也只是偶尔找他问问题，喜欢和他一起学习，比起别人来说要熟很多，会听他的话，可也没有特别亲近，而那之后，他的生活就再也离不开姜扇余了，甚至还学会了撒娇，还会颐指气使地耍小孩子脾气，等大了、成熟了，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安理得地黏着姜扇余。
“所以说……”姜扇余突然怔怔地想：“我是被开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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