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陶息来了劲一样，表情很是惊讶：“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联想到高进曾对我说的会啊，难道那个灵是陈子杰……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在陶息看来一定十分精彩，可我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如果事情真的像陶息说的这样，也就是说这么多年，陈子杰一直在我身边吗……
“当晚我让地煞收手，想看看你第二天的反应。结果你什么都没提，我当时就猜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事。可是我好奇啊，我好想知道这个灵是你什么人，你写《梦境深处》是不是也是因为它。”
我紧咬牙关不说话。陶息抓到了我的痛处，起身在我身边转悠着，像是个逗弄猎物的大白鲨。
“你表面稳重成熟，其实是个幼稚的理想派，喜欢自作聪明。看似积极健谈，其实比谁都要自我封闭，你抗拒正常的社交关系，因为你在抗拒你自己。表面和内在的强烈反差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令你痛不欲生的事情呢？”陶息说着逼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火热的鼻息打在我的眼皮上。
“这么说我引起了你的好奇？”
陶息冷哼一声：“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没发现啊，杨大作家。”
我闭着眼都能感觉到椅子被重重摇晃了一下。这死孩子能不能好好讲话了？动不动就上手，什么毛病啊。
“我是在耍你啊！！我从头到尾都在耍你，可你却深信不疑！我说的每一句谎言，你都照收不误，就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就连你写的小说也都是些三流货色，你这种人不该写悬疑小说，因为事实证明我比你高明的多！！”
听到这些话的我比想象中要来的冷静，如果他只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才选择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纵然现在的情形已经和薄冰上蹦迪没什么两样，我仍然努力劝说着：“生活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结果，更不会有所谓的输赢。我写书的理由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喜欢，你要是觉得自己比我厉害，就应该用文字打败我。”
陶息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相反的，他在粗喘几声后，面露痛苦的神情。我见状把态度软化下来，接着循循善诱道：“陶息，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长大的，也有过很多离经叛道的想法，但我一样也没做，因为我知道自己道德是有底线的，一旦踩到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还小，有些道理现在明白还不晚，你把我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搞悬疑小说这套。”
陶息满脸孩子气的任性，眼圈也红了：“我不信……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怎么可能回头，我会坐牢，我会死的。”
我听着“杀了那么多人”这句，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一白，酝酿好的词一个都用不上。如果我听了这句话还能说“坦白从宽”“自首减刑”，那才真是满嘴跑火车呢。
我只能换个角度开导他，说道：“人都会犯错，但不能一错再错。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陶息慢慢的向我的方向挪过来，带着怯生生表情。
我知道自己的劝说起效了。
谁知道下一秒，陶息露出的笑容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他捧着肚子歇斯底里的大笑：“你可真最差的演说家啊哈哈哈哈，你要是做推销保准会饿死的，哈哈哈哈哈！！！”
我被耍了。
我一脸讪讪，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他。
也许是我的反应并不有趣，陶息自讨没趣，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其实从我们相见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还记得我约你去咖啡馆那次吗？”
那是我第二次和陶息正式见面的时候。那天他特地换了一身浅蓝色卫衣，紧身的牛仔裤把双腿修饰的修长完美 ，让人印象深刻。
我点了点头。
“我和你说自己是补习班刚下课，为了换衣服才来晚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补习班，我只是刚刚打猎完，溅了一身的血，所以匆忙洗澡换了衣服，但不巧还是漏了一滴血在脖子上。如果你足够细心是可以看出来的，只可惜你不仅脑子不够用，观察力也差得很。”
我花了好几秒去接收信息，脑子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般满屏雪花。他说的“打猎”，是指杀人吗？
我想起那天送他去希望大厦补习的一幕幕，送到他手中的寿司卷，互换微信号时少年细白的手指，望着他一步步走向大厦里的背影……
是我亲手送他去往杀人的路上的，我竟没发觉。
……等等！！难不成他就是在那儿附近藏起了供奉地煞的尸骸？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靠谱，毕竟正常人也不可能揣着块死人骨头到处晃悠吧，他总是要找个地方把尸骸放置妥当的，排除掉“学校宿舍”这个不可能选项，希望大厦周围租的房倒像是不错的选择。
这样一来，陶息便住在校外守着尸骸，以便掩人耳目。
我在内心叹了口气，眼下我身陷囹圄，即使知道了藏尸骸的地方又如何呢？我既无法给自己松绑，也没法隔空把手机拿到手里通知高进。
我只有选择相信高进，他一定能一个人搞定地煞的。
我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所以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是在希望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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