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至清
羽箭尽数射在了褚云的胸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那楼上的人，满腔的怨恨跟着魂魄烟消云散。少顷，他倒在地上，眼中惟有春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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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行大叫道：“褚云。”
周岸和周贺去撞门，但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上上下下早已都在四无侍者的控制之中。秦三行攥紧了手，道：“今日是我等命丧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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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转脸看向周岸和周贺：“寻了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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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岸和周贺看了看秦三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是。”
不多时，周岸与周贺手里均举着火把，那夜风在此刻格外寒凛，湿气四漫，秦三行心中默默祝祷着。
一把火扔进了客似云来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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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英荷从医庐的马厩里牵出了马匹，说道：“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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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帮着李逸飞将叶紫玉的尸体扶了上去，而郁灵芝一个翻身上了马，柳英荷正在张惶之际，她蓦然回首看向客似云来，不由地讶然，说：“看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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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顺着柳英荷的目光看向客似云来，彼处火焰冲天，黑烟滚滚，烟柱奔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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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喟叹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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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英荷一滴热泪滑落，悄然拭去，说：“赶紧走，我们要去南安，切莫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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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芝望向那火光摇曳，黑烟蓬勃之地，心中不禁悲怆，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她亲手烧了自家酒庄的样子。那时，她的心里就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为亡夫报仇，可是今日遇到仇人，却急慌慌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李逸飞转眸一瞥，即知道郁灵芝的心思，于是，说道：“郁娘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以等一年两年，也可以再等一个月，两个月。”
“是，李相公你说的对。”郁灵芝轻声道。她娇丽的面庞在黑夜之中，如同牡丹一般迎着秋霜。
李越和柳英荷也上了马。
柳英荷问道：“李大公子是要与我们一同去南安，还是径直回渭州城？”
“我要跟你们同去。”李逸飞说着，又看了看背着的叶紫玉，道：“可是我们要找个地方将她安葬了。”
柳英荷道：“此处西去，有一处山坡。在客似云来楼上看过去，正是风光秀丽之所在。”
“不可。”郁灵芝说：“倘若自客似云来能看到，我们势必会被无相洞的走狗看见。”
柳英荷又道：“郁娘子不知道兵不厌诈乎？如今这大火烧着，他们定然也要往外走，而且就算，他们还在客似云来没来，也能想到咱们就在他们视线所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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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芝不赞同道：“始终太险了。”又说道：“我不愿意再有人受伤了。”
李逸飞道：“可若是报仇，就少不得流血。我愿意身先士卒。”他转脸看向柳英荷和李越道：“我们尽快将她安葬了，就往南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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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芝再也没有说不允许的话语。
几个一径奔西面而去，耗费了些许时间把叶紫玉安葬了。李逸飞看着那黄土垒成的小土丘，似墓非墓地，五内莫名。李越拿过了一面木板，是方才刚劈出来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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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飞看也没看他，就说道：“插在这里，等我们回了渭州城，届时再给她迁坟。”
李越应了一声：“是。”
月色皎洁，而天下的伤心之人岂独有李逸飞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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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客咳了几声，血没有刚才那样多了。宋誉宁急道：“肖楚客、肖楚客。”又道：“是不是万虫蛊？我去找柏舟去。”
肖楚客一把抓住了宋誉宁，摇了摇头，他道：“我没事。”而他此刻心中存的心思是，那柏舟说话是真是伪，尚且不知，他自己忖度着脉细紊乱，上浮下沉，就好像是将死之人一般。他担心宋誉宁这一去，自己就再没有见宋誉宁一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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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誉宁道：“定然是那柏舟胡说八道，我原本看他将万虫蛊碾碎了，给你做药粉，我心里头就原谅他了，那万虫蛊得来不易，他能有此举动，足知其悔意。可是，现下看你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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