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誉宁看向秦桓道：“我想，箬儿姑娘和徐护卫不会辜负所托的。”说着，他贴近秦桓的耳边，说了两句细语。
秦桓挑眉，问道：“当真？”
宋誉宁道：“万事小心。我会陪你去看丁世伯的。”
秦桓伸出手掌。
宋誉宁瞧见，旋即一笑，以掌抵上他的掌，两掌相击，三声而响。这是他们以前约定的动作，没想到，秦桓还记得。
宋誉宁道：“我走后你怎么跟南安王爷交代？”
秦桓道：“我还用跟他交代什么？你们原不是他请来的客人，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他有什么干系？”
他这般说话时脸上显出一种自在随意的样子，唇角微微翘起，眉毛扬起，好似要飞入鬓中，宛若和风惠畅，清水潺流。宋誉宁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重新置身于怀沙山的山居之中了。
宋誉宁道：“善自珍重。”
秦桓拍了两下手掌，就见到周郑卫自房顶飞下来，而后秦桓道：“叫你备着的马匹呢？”
周郑卫道：“在东郊，有人看着。”
宋誉宁讶然道：“你早就知道我不会留下，会执意去凉州？”
“是啊。”秦桓像是无奈一般，但是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宋誉宁道：“那你怎么还劝我？”
“不肯就这样放过罢。”秦桓道：“你要走，就走吧。早点回来。”
宋誉宁点了点头，拽着肖楚客，一同去了东郊。东郊果然如周郑卫所言，有两个人看着马匹，俟他们过来，立刻将马匹交付到了他们手上。
宋誉宁和肖楚客骑上马，马不停蹄地赶往凉州。
他记得，晏晏刚生出来的时候，脸是红红白白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师父、姚师兄和颜姐姐还有山居上的其他人都高兴极了。
那时候他自己也十岁出头，看着那小家伙像一团粉似的，也很是欢喜。颜姐姐说他要做小叔叔了，他也记不清后来，那粉团似的小婴儿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走路的，然后就整天跟在他的身后喊小叔叔，如果怀沙山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他们都会继续生活在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罢。
思绪一片一片翻飞着，落成了马蹄在行路上的印记。
“追无计？”柳英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雨声索索，追无计道：“我看，对你们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也太麻烦了，不如请你们直接去无相洞罢。”
李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追无计一笑，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你们会晕倒？你难道不想知道宋誉宁和肖楚客去了什么地方？”
柳英荷道：“你会告诉我？”
“我开门见山跟你说，无相洞主要见你。”追无计道：“不仅仅是因为你身上揣着《清周录》。”
柳英荷疑道：“那还能因为什么？”
追无计道：“因为你的母亲，叶落。”
董十六娘在此刻侧过目光看向了柳英荷。
柳英荷道：“我的母亲？跟无相洞有什么关系？”在她的记忆之中，母亲从没有存在过，连一副画像都没有。有一次，他看到父亲在画一个女子，那女子手持长剑，英姿飒爽，她问父亲，那个人是谁。父亲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悄然把画像给卷了起来。
虽然事情过了很久，但是一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一点。碧游宫中的其他人也都没见过母亲的样子，就说自己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从碧游宫外抱了回来。
她想，母亲大抵是已经死了。
追无计道：“平沙落雁，就是你母亲当年的名号。她是北方女子，不同于温顺细致的江南女子，脾性豪爽，许多男人也不如她。而你父亲是在楚云楼跟你母亲相遇的。”
楚云楼？柳英荷心道，这不是叶紫玉的母亲做营生的地方吗？她抬眸看着追无计道：“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追无计道：“到无相洞来，一切谜团就都有了答案。”
雨声渐渐小了，变成淅淅沥沥的声响。
柳英荷道：“你知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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