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缶其实有所预料,可依旧觉得现实太荒谬残忍。
按理来说,能供养孩子学钢琴的家庭,经济状况基本上不会太糟糕。
他保持着搂抱林绛年的姿势,并没企图继续揭怀里人伤疤,而是跟哄小孩似的,拍了拍林绛年的背,告诉他不要勉强自己说出来。
他轻轻将下巴搁在林绛年肩窝,压抑喘息。
良久后,他偏头泄愤似的咬向林绛年颈线,说:“……我以为你是花园里长出来的最漂亮的小玫瑰。”
林绛年断断续续的自嘲被打断,眼神缓和下来,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
他摇头说:“我的根在烂泥里。”
“所以你不仅漂亮,还独一无二。”萧缶想了下,温柔回答。
他想让自己无意间捡到的宝藏小盆栽开心点,所以就隔着衣服,掐了掐林绛年腰部痒肉,又在林绛年佯怒的惊呼里笑道:“我以前还当是哪路神仙太爱美,偷偷下界把你浇灌成这样的——”
原来是你太想绽放了吗?
从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开始,你就在孤军奋战。那么,要多少努力和幸运,你才能顶破皲裂土地,开出花来?
那天萧缶讲了特别多肉麻话,像是故意逗林绛年羞赧,好逼走他瞳孔里鲜见的自卑。
林绛年果真上当了。
他最终被萧缶揉成一滩水,开始气喘吁吁地学坏。
他跟只猫儿似的,一下下啄吻萧缶耳朵,留下湿漉吻痕,再在萧缶沙哑的警告声里,用很无辜很乖的表情,一点也不凶地威胁萧缶,让他“快把今晚的事通通忘掉”。
……
回到小区楼下,林绛年体温刚巧恢复正常值,低着头向萧缶道谢。
萧缶不知为何有些走神,隔了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老式住宅区的保密性并不算特别好,加上绯闻热度刚过,两位大明星不方便长时间站在显眼位置,就步伐不停地继续往里走。
进了单元楼,候在电梯外,林绛年摸了摸口罩,确认不会被轻易认出来后,才侧身对萧缶摆摆手,赶客说:“不用送了,早点回去吧。”
萧缶望着电梯按钮板里林绛年低眉垂眼的样子,耳尖地又听见手机震动声,后知后觉发现对方语气不太自然。
他偏了偏头。
强光下,一切细微情绪都无所遁形。林绛年整个人都绷得很紧,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也有些凶。
萧缶想起之前听筒里传出的谩骂声,内心突然浮起疑虑。
假如林绛年父母又在为钱出口成脏……那么按照林绛年习惯,应该会马上转账,再把对方拉进黑名单里冷静了事。
可实际上,当时若不是萧缶执意插手,林绛年似乎还想跟对面争辩什么。
萧缶眉宇渐渐拧起,显得有些冷肃。
他意识到林绛年今晚允许他牵手,不是态度软化,而是太害怕了。就好像担惊受怕太久的小朋友,只需要一颗糖就能跟着陌生人走。
“叮咚”,电梯到达声响起。
萧缶敛下眸子,想也不想拉住了林绛年。
触手一片冰凉。
尖锐的疼惜蓦地挑破心脏,灌入满腔酸涩,经过无数化学反应,最终生成一种难言的久违的苦涩,疯狂侵蚀至嗓子眼。
他的小羊羔裹着毛茸茸保护色,打扮得蓬松又纯真,远看就跟青草地上任何一只普通温顺的圈养羊那样,无忧无虑,不需要过多关心。
然而实际上,这头被迫流浪的小羊早就迷失在远方,不得不站在罕有人至的冰川上,四肢冻僵,孤独且沉默地发着抖,还佯装坚强。
萧缶闭了闭眼睛,沙哑问:“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下?”
我的玫瑰花快蔫了,给我个机会,我想给他浇浇水。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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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工作太忙,卑微社畜只能深夜码字修文,抱歉来迟,断头致歉O / 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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