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绛年觉得嗓子有些发痒,就单手揉揉喉结,又用舌尖轻压接近喉咙的位置,低声说,“但我身体不太舒服,吃了药犯困。今天就算了吧。”
结果最终,林绛年还是裹成一只熊,迎着风往城郊赶。
谁叫钟宴晚跟掐好时间一样,在林绛年结束通话前走到项翎身后,拿过电话,礼貌问他联不联系得上萧缶朋友或家人。
“小萧喝醉了。”钟宴晚捂住话筒,语气一如既往的矜贵温和,“他助理刚好在放长假,锁屏密码我解不开,想来想去只能联系你。实在不行,我就安排房间让他睡下吧。”
林绛年觉得萧缶这位老板挺奇怪。
以前自己跟萧缶关系好到同进同出,钟宴晚察觉到异样,每回碰见了他们,就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来。作为老板,他似乎对他俩关系挺感兴趣,并不担心消息暴露会影响自己捞金,反而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在里面。
而萧缶对这位老板又总含着股莫名敌意。最开始熟悉的那段时间,他常让林绛年躲着点,别理这个人,却又不解释原因。
后来,大概是在散布谣言的陶埙与公司解约后,萧缶和钟宴晚像是和解了。萧天王见面不再话中带刺,但依旧不会参加老板组织的任何私人聚会。
林绛年趁着夜深坐上一辆车,额头抵向靠背摘下口罩,躲在后排不停搓手。
他想他可能离开萧缶太久,竟不知道对方如今跟老板关系好成这样,可以随随便便在别人家买醉。
而他也低估了自己沉寂已久的嫉妒心。
即便没有名分,他依旧难以接受萧缶睡在别人家中,被别人背着抱着扛到床上,脱下外套塞进被子。
更没办法理智地给萧缶“最好的朋友”司然打电话,拜托他去接萧缶回家。
司然都有小孩了,肯定没空。
林绛年揉了几下冻得发痒的耳朵,闷闷说服自己。
反正萧缶喝得烂醉,没办法睁开眼睛看我,也没办法说那些惹人误会的话……我会忍住不跑掉的。
林绛年不识路,全程盯着导航看,车开到一半鼻子又堵住了,就反应慢半拍地升高车窗。
他想了想,还是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板感冒药,按出一粒,仰起脖子生嚼着吞下去。不多时,牙齿到喉咙全是干涩的苦味,惹得他眉头深锁。
小时候他不敢告诉家人病了,就常常从药箱里偷临期药吃。
大概是做贼心虚,他偷完也不敢去厨房找母亲要温开水,就摸进小房间锁上门,一口一口嚼着吃。等习惯了以后,也就不觉得苦了。
后来还是萧缶无意间发现了他这个坏习惯。在他又一次生吞药被发现时,萧缶没再冷着脸提醒,而是一言不发退出房间。
林绛年心虚地掀被子坐起来,结果就见萧缶倒了杯温水进来,单膝跪上床,含了一大口猛地渡给他。
林绛年嘴唇被咬疼,“唔唔”抗议了两声。温热水流进入口腔,冲淡了喉咙口苦涩,大脑顷刻间变得飘飘然,觉得浑身舒适了不少。
可下一秒,他又考虑到自己正在发低烧,不免着急起来,担心把病传染给萧缶——明晚萧天王可还有活动要参加,不能伤了嗓子!
然而在发怒的萧缶面前,他的挣扎实在无济于事。很快,林绛年两只手就被按住,迷迷糊糊压根推不开对方,急得差点哭出来。
萧缶顶着一张铁石心肠的脸,强硬扳着他肩膀,渡了足足一大杯水后,才意犹未尽停下来。
林绛年垂着脑袋小口喘息,又咳嗽几声,收紧睡衣下削瘦肩膀。萧缶就叹了口气,用指腹蹭他湿漉漉的嘴唇,轻啄他濡湿眼睫,毫不吝啬地释放温柔。
等他不哭了,萧缶就把病人按回被子里,细心裹好,抵着额头微哑说:“下回再这样欺负我的年年,我就该惩罚你了。”
林绛年在车上苦得眉头深皱,缩了缩无处安放的长腿,捞起丢在一旁的红格暗纹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冻红的小巧鼻尖。
他不明白自己如今怎么就娇气成这样。
萧缶养了他不足一年,纠正了他许多“坏习惯”,还耐心滋养他的羽翼,铺平他的音乐路。
林绛年无论如何都该感激萧缶给予他的这一切。
可同时,他却又矛盾地希望自己能忘记这份恩情。
他想尽情用冷言冷语刺伤他的伯乐,作为对方把自己当成聊以慰藉的替代品的惩罚。
在遇见萧缶前,林绛年生着獠牙,寄居在壳中,根本不是什么温驯的哺乳动物,也没机会被阳光晒伤。
是萧缶剥落他厚重的伪装,掏出他最柔软无助的部分,严丝合缝搂进怀中,邀请他走入一座永不坍塌的堡垒。
直到林绛年放松警惕,才惊觉房里每一块红砖,都刻着别人名字。
感冒药后劲大。
林绛年浑浑噩噩一路,直到塞着的耳机里传来清晰的“目的地已到达”,他才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他关上车门,软绵绵踩在地上,一抬起脑袋,就发现萧缶裹在纯黑色风衣里,英俊眉眼像浇了铁,薄唇好似刷了层白釉,正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林绛年没时间考虑萧缶为何是醒着的。
他第一反应是“我还在感冒”,就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欲图转身叫住那辆还没开远的出租车。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萧缶状态不太对。即使隔着喧嚣的风,林绛年依旧能清晰听见他粗重呼吸,窥见他瞳孔间的微红。他死死盯着自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残响请大家收藏:(m.zcwx8.com)残响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