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比公孙喜更值得信任的初五,有老者为他描述的广阔天地。
以及老者为他安排的辉煌的未来。
振翅高飞的时候,贞庆帝看到的远不止一个公孙喜。
这些都是后来才醒悟的了。
在玳瑁岛上长大,公孙喜的情绪大抵是麻木的。
他对贞庆帝之外的谁都不关心。
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感观。
毕竟那种环境里,不想承受一次次情绪上的冲击的话,只能麻木。
所以跟着贞庆帝到盛府后,他对后来的盛皇后,当时的盛家小姐盛惟乔,说不出来的厌烦。
有很长时间他都觉得是因为这女孩子拖累了贞庆帝的前途。
很久以后他才承认,他是对盛惟乔那种无忧无虑生活的嫉妒。
这世界是这样的不公平,有人苦苦挣扎,仍旧苟且度日;有人成天胡搅蛮缠,却自有一群人如珠如宝,捧在手心。
前者是该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对后者心平气和?
至少公孙喜是做不到的。
贞庆帝可以对这样的女孩子充满了兴趣,他却只有嫉妒跟痛恨,甚至偶尔会生出破坏这种人的美好的冲动。
几年后,他碰见了孟碧筠。
起初他对这位孟皇后没什么想法,留在她身边,不过是为了贞庆帝。
后来孟皇后却渐渐对他生出了情意。
乌衣营的同僚在事后告诫他,这是因为孟皇后所能够接触到的年轻男子里,他是最可能的。
换了公孙甲公孙乙,皇后一样会爱上。
这个道理公孙喜其实很清楚。
为什么还是在出宫的时候冒险带上了皇后……这个秘密他始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贞庆帝。
因为孟皇后对他身世的揣测,这话他听另外一个人说过。
那是在他初到望春宫做侍卫时,有个晚上,有人摸黑进了他屋子,用掩饰过的嗓子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真是一个秘密:他根本不是什么乳母之子,的的确确就是小皇子。
而为什么会被认为是乳母之子,这是桓观澜的意思。
因为桓观澜当时已经发现了资质更好的贞庆帝。
他对孝宗皇帝立过誓言,会好好看顾容氏的子孙。
所以他打算干掉公孙喜,却也不想让他日后坑了贞庆帝,因此设法掩藏了他的真正身世,充为乳母子。
“你的外家文家虽然落魄多年,却一直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起复。”那人说道,“如今桓观澜已死,你就在容睡鹤身边,又深得他信任,正可伺机而动……”
话没说完就被他杀了。
那个晚上他一夜没睡,辛辛苦苦将人砍成小块,分批扔到了宫城无人的角落,以毁尸灭迹。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执行的人不当心露了破绽?那时候公孙喜这样淡漠的想。
他是不相信那人的话的,因为那人提到了桓观澜之死,语气很笃定,然而在公孙喜看来,文家就算还有力量在,也断不能在证据确凿前断定此事。
毕竟连孟氏跟高密王在全盛时候对于这个消息都是非常谨慎的。
那人要么是桓观澜生前留下来的人,专门刺探他的;要么就是玳瑁岛上哪位同僚,看中了他的位子,想挑拨离间之后取而代之。
理智上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才是大穆江山理所当然的继承人。
但偶尔也会想一想,如果自己真是那位小皇子,而且没有舒氏姐妹的介入,就在皇宫里长大……那也不会是多么轻松的生活。
因为还有孟氏,还有高密王,噢,还有外家文家的支持也不会是免费。
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
可孟皇后却认定了他就是那位小皇子。
公孙喜一点都不惧怕滴血认亲,他不是笃定自己的身世,而是信任桓观澜。
既然那人能够在死后都留下人手来替贞庆帝试探他的忠诚,何况是滴血认亲这么明摆着的验证血脉方式呢?
他相信就算真的有人揭出这件事情,当殿认亲的话……结果也必然会符合桓观澜的想法。
那位两朝元老不愧是令全盛的高密王跟孟氏都寝食难安的人物。
他的手段远非常人所能及。
这份敲打公孙喜记的很牢固。
原本他带出孟皇后,是想着得空跟贞庆帝说明,因为虽然他猜那被他杀了的人是桓观澜派去试探他的,后来的风平浪静似乎越发证明了此事,可是万一呢?
万一真是文家的人呢?
到底是曾经的后族,没落之后,要说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好像也不至于。
毕竟文家不是自然而然败落的,纯粹就是宫闱之争失败,族中不是已经后继无人的那种。
可他没想到同僚会给他跟孟碧筠下药。
之后的事情,彻底超过了他的控制。
以至于他后来都没跟贞庆帝说文家说身世。
……若干年之后,他的妻子汾阳公主有次闲聊的时候不经意的问:“听说你之前在望春宫做侍卫时,曾去小皇子夭折的宫里烧过纸钱?”
“是啊,听说我是小皇子乳母子,想着既然进了宫,尽点心意也好。”在妻子的熏陶下,尤其是儿女出生后,已经没那么孤僻的男子呷了口酒水,淡然说道,“只是没料到被孟氏发现,好容易才糊弄过去。”
汾阳公主是桓观澜的亲孙女,公孙喜不知道她问这个,到底是试探他对自己身世的了解程度,还是想起来自己跟孟碧筠的那段,心存吃醋?
固然他跟孟碧筠的关系从来没有公开过,可是汾阳公主想知道的话……未必知道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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