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海内心一瞬间又变得乱糟糟的,他烦闷地在严正怀里扭了扭,最后实在有点气不过,直接揪着严正的脸把人给揪醒了。
顾星海说:“你先别睡觉,我问你个事儿!”
严正睁开眼看他,眼底一片清明,明显是根本就没睡着过。
严正挑眉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星海。
顾星海和严正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太熟悉了,甚至谈不上任何的秘密,对方所有的糗事和成长经历都能一一细数出来。
可后来念了中学,学业忙起来再加上两个人又不在同一所学校,渐渐地能感受到对方的生活中有了新的朋友圈,这挺让人难过的。起码在严正心里堵了块大石头,顾星海也同样不好受。
顾星海垂下眼睛,声音里有一丝不痛快,他说:“严正,别人看我们依然是哥俩儿好,但你说实话,我们是不是开始渐行渐远了?”
“没有,我们不可能渐行渐远。”严正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和你只做发小了。”
“什么意思?”顾星海抬眼看着他。
严正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他说:“我下午问你的问题有答案了吗?讨厌的对立面是什么?”
顾星海问:“是喜欢吗?”
严正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将两个人都蒙进被子里。
在完全彻底的黑暗中,严正问顾星海:“不要问我,你想清楚了,这是你的答案吗?”
顾星海的手被严正攥着,他觉得自己的手背和手心都出了汗,湿漉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融化了一般。
顾星海张开嘴喘了口气,但吸进肺里的全是滚烫的触感,他说:“我他妈的太讨厌你了,严贝贝!”
严正低沉地笑,问道:“说完了?”
顾星海叹气,又补了一句,“可我又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真完蛋。”
严正却没急着去承认或是否认,他一脚踹开被子,伸手按亮了台灯,让顾星海认真地看清自己的眼睛。
严正小时候相当调皮,爬司令员家的核桃树,揪参谋长家鸡屁股的毛,反正所有的混蛋事儿他都干了个遍,童年时期的严正可以说是上山下海无蛋不捣的小烦人精了。
他谁的话都不听,惹急了还敢抡着王八拳跟一米八八的壮汉干架,唯独顾星海一个人能收拾住他。
只要顾星海一出现,严正脸上立马挂上天真无害的笑容,跑着去找他的北北玩儿。
后来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严立军的阎罗王本色就显露出来了。他刚做到团长的位子,再没机会去训练场上带兵,便把他所有的铁血手腕都放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怎么狠怎么来,那架势仿佛要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练成军中铁脊梁。
严正就在严立军的操练下变了个性,没两年就沉稳起来了,言谈举止中带着一股傲气,尤其是眼神,一记眼刀甩过来,谁都不敢继续拿他当个孩子看待。
严正拉着顾星海坐起身,他找了件自己的外套扔给顾星海,说:“穿上。”
顾星海还惦记着严正的回复,他赖在床头不动弹,问道:“讨厌的对立面到底是不是喜欢?”
严正已经穿好了鞋,他走过来把衣服套在顾星海头上,“出去走走,等一会儿我告诉你答案。”
整个大院都已经进入了沉睡的状态,路灯昏暗,不远处的营房门前能看到三三两两亮起的荧光点,应该是哨兵腰间的对讲机。
严正拽着顾星海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从首长小院绕到机关楼,接着又晃悠到训练场。
严正一路上都没说话,顾星海觉得他明摆着是在拖延时间。
顾星海问:“严正,你什么意思?耍我呢?”
严正在冬青树丛旁停下,再往里就是400米障碍的训练场了,他转过身看着顾星海,“小北,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总在这儿看天南哥跑障碍吗?”
顾星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抿起嘴,沉默了良久才说道:“顾天南这个名字,不能提的。”
顾天南曾经是顾家的全部骄傲,他也是侦察大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队长,他长得好能力又强,男孩子把他当偶像,女孩子把他当梦中情人,整个院子里没有不崇拜他的。
顾星海更是凭着顾天南的关系,在一堆小屁孩儿中称王称霸。
那时顾星海还叫顾海北,他们一群小孩儿才比冬青树丛高那么一点点,从幼儿园放了学就围在训练场外面,欢呼雀跃地看顾天南搞训练。
但严正是个小心眼的人,只要顾星海给自己哥哥拍手叫好,他一定下巴冲天冷哼一声,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将来一定比顾天南更厉害。
然而没能等到将来让他和顾天南一决高下,意外就发生了。
三年前在一次驻外大使馆安保任务中,顾天南壮烈牺牲,年仅二十七岁。
从那以后顾天南就成了顾家,乃至整个师部不能提起的一个名字。
严正并不觉得犯了忌讳,他拉着顾星海跨过冬青树丛,直直站在了迷彩墙前。
严正说:“小北,你还记得茜茜阿姨什么时候给你改的名字吗?”
顾星海点点头,说:“我哥葬礼后的第二天。”
严正后退两步,借着助跑的力,他手攀着迷彩墙,脚一蹬,直接骑坐在了墙上。
严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星海,月光似乎是从他的身后倾泻下来,他面容掩在阴影里,目光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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