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桓知她所言,“家妹永远不会诞下刘协的孩子。”
伏寿忽而一笑,“丞相欲与魏王作对?”
“臣下所做的,是叫汉室不与天下作对。”
曹子桓起身凑到皇后脸侧,一手打翻了案上漆器,滚烫的茶水溢满而落,入红泥小炉,蒸出朦胧水雾。
耳边热息突兀。
“皇后想保住伏家,可臣记得,那害死我大哥的吉平,是令尊荐入宫的罢。”
威严的宫殿大门紧闭,殿中只余献帝二人。
丹炉间烟雾缭绕,溢出浓厚的龙涎香气。献帝立身不动,脊背却止不住发颤,宽大的祭服上,仿佛耸动着日月星辰。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听口音,是南边?”
吴峫内心巨荡,思路滔天翻滚,却是依旧口条清晰,他伏地叩首,“启禀陛下,庶民吴峫,襄阳人士。”
“你姓吴?”献帝细思,不曾想到过自己与何吴姓之人亲近,只道是当年董承之心腹。垂首往这下地的人儿,心思百般变换,他欲扶起自己孩儿,去如何也无胆气相认。他只这座宫殿之中毫无隐私可言,虽贵为大汉天子,却是一举一动皆会传入曹操耳中,如今不同的是,监视自己的人多了一个。
万念翻腾,献帝摆出一副仁君的模样来,叫外头的宫侍进来为吴峫赐座,如此,殿门便又大开。
“听闻你仰慕于朕,如今见到,有何感想哇?”回身至龙座上的天子如是问道。
吴峫徐徐抬首,细细看了那高位上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天子,却是意思亲近之情也无,心下生嗤,竟是道:“奴婢常听丞相言说陛下还天下仁君,爱民如子,奴婢因此对陛下心生向往。如今奴婢能窥见天颜,已是大幸,不敢有何想法。”
听闻这人自称奴婢,献帝面色即沉,半晌,问得一句,“你在曹相国府中承何职位。”
吴峫更是埋首,“奴婢受丞相垂幸,为丞相近侍。”
乍问其为曹丕近侍,献帝心思活络,却忽而觉察出不对来,语气陡然阴沉暗含怒气,“你是在襄阳……被丞相收留的?”脱口而出的话瞬间止住,献帝紧紧攥着镶金刻龙的扶手。
吴峫似不曾听出什么来,兀自言,“奴婢受难于楚馆之中,受幸于丞相,丞相垂怜,纳奴婢侍奉左右。”
含章殿中气氛低沉,似能冷凝出冰来。
指间青白被掐出血痕,献帝隐忍心中怒气,却不住地喷出一口血来。他深知,曹丕此番便是要来羞辱于他,拿他唯一的子嗣羞辱他,羞辱大汉的天子。
天子无后,大汉气尽。
长秋宫中清冷,皇后寝宫之中亦是唯有二人,曹子桓凑近在伏寿耳边的话,充满仇怨的热息打在伏寿耳廓,叫她止不住地欲往后退去。
岂料自己的衣襟被这人紧拽。
曹子桓笑得肆意张狂,他眯眼打量这个“无趣”的女人,“你费心引诱我,现在是后悔了?”
伏寿心生惶恐,却依然正色斥道,“孤乃大汉皇后,丞相莫要放肆。”
伏皇后愈躲,曹子桓便愈发靠近,起身蹬上小案,一把将惊慌失措的皇后扑倒在地,作势要扯开被她紧紧攥住的衣襟。
“怎么,皇后适才义正言辞训斥于臣下,若臣下此刻要了皇后,皇后又能如何?”
伏皇后的反抗似乎在曹子桓的眼里只如春分细雨,不堪一击,却不曾真对她动手。直到她涕泗满面,才正了身子从皇后身上爬起来。
仿若从未做过什么禽兽之举,曹子桓抚平了衣襟,展了展衣袖,阖坐在皇后宽大的凤榻上,目光径直,不曾往旁处施舍一眼。“皇后殿下失仪了。”
躺在地下的伏寿衣衫凌乱,她亦不看那始作俑者,曹丕那般作为,不过是为了羞辱她,证明自己是个无趣的女人,连那般的心思也生不出。
哈哈两声苦笑,“天子失德,皇后失仪,接下来是不是大汉气数已尽,魏王奉天承运。”
曹子桓却道,“臣谢殿下青眼。”
又是几声笑,伏寿笑出了泪来,自眼角而落入鬓中,不见了踪迹。
“我是大汉皇后,是阳安长公主的嫡女,是桓帝之后。你不过是阉宦曹腾的后人,你有什么资格欺辱于我。便是大汉气数将近了,这天下,又岂轮到你们这些阉宦之后来坐!”
一声嗤笑,起身欲走,临了留下一句,“收起你的心思,刘协做不到的,你同样做不到。仓斌实而知礼节,若天下将亡,你的身份,你的节操,一文不值。皇后身体不适,便好好在长秋宫中安歇罢。”
伏皇后被幽禁,曹子桓拿出郭嘉早已拟好的圣旨,晋曹妃为后。
封后的盛典风光无二,比之当年献帝入主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伴随曹后登上丹陛的不是礼乐,而是震天欲聋的呼喊,“万岁!”“万岁!”……
并非初次被威胁,在含章殿前宽阔的广场上,填满了漆黑的虎贲军士,献帝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牵起自己新皇后的柔荑,却被曹玉敛眉抽出。曹子桓见此,再执起自家妹子的手,放进献帝掌中,再对献帝道,“陛下,臣将爱妹交与陛下,若臣听闻家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那么臣也只好将家妹接回去了。”
失去伏皇后与伏家的献帝愈发羸弱,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那颗挂在宫墙上的人头,伏国丈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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