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睨着沈承的侧脸，心头忽然似开出一朵花来，瓣瓣纤巧，吐露芬芳。
王肖一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白日的事情如影画在眼前轮轴转。
他看陆旻睡得正酣，心烦意躁，探出手在陆旻的脸上戳了一下。陆旻犹自沉沉在梦乡，不问尘俗事。
王肖一舔了舔上唇，斜倾过去，拨了拨陆旻的眼睫毛。陆旻不醒。王肖一久久思忖，在咖啡馆工作就那样劳累，他每日都在做，也没似他这般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他注视陆旻，后者睡颜恬静，一如世间所有无忧无虑之人入睡后的模样，安然自在。
不知缘何，他略起身，倚着枕头，他轻声慢道：“陆旻？”
俄顷，见陆旻还是没醒，他就俯下对着陆旻的耳廓哈气，陆旻受不住痒就驱赶蚊子似的挥手打了打。
王肖一噙笑，对他说道：“我知道你醒了。”陆旻也不佯装下去，小幅度地伸个懒腰，发问道：“半夜不睡觉，坐着冥想，还不让人好好睡觉。”
王肖一道：“心烦意乱，睡不着。”
陆旻打趣他说道：“莫不是哪个跟你告白了？我可不许。”
王肖一横他一眼，说道：“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陆旻揽过他入怀，道：“什么正经不正经，跟自个儿的男朋友须得什么正经话。”
王肖一道：“不同你说这个。我是在想我们乐队的事儿。”
“什么事儿？”
“我没同你讲吗？我们要去参加音乐节。”
陆旻覃思着一会儿，摇首道：“没说过。”
王肖一道：“跟你讲过的，定然是你忘记了。”
于此没什么好计较的，陆旻自然顺着他，一叠声地说了三次“好”，因说道：“是我忘了，你到现在还没说因为何事心烦意乱？”
王肖一揿开灯，一室霎时间明亮如白昼，他牵着陆旻的手，往摆放乐器的房间去。
斗室内。王肖一挽起吉他，动琴弦，吟长歌，一字一言，如敲金戛玉。
待歌曲毕，他说道：“陆旻，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感伤的人。”
他家是个极其平凡而和乐的家庭，与父母妹妹之间曾有芥蒂，可那些芥蒂从没成为他们之间天堑沟壑。
但是他毕业后，就不得不去面对生存的问题，一份好的工作能反馈给他优渥的薪资，却未必能带给他欢欣。他在咖啡馆的工作也是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没有想过成为顶级的咖啡师之类梦想。因之与唐茉莉十分相处得来。
王肖一伸出手，勾了勾陆旻的手指，道：“能遇见你真好。”
陆旻道：“既然知我好，何苦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使自己苦恼？”
王肖一道：“我怕我辜负你们的期待，更怕我辜负自己的期待。”
陆旻扶住王肖一的双肩，正视他，说道：“放宽心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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