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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在楼下说不行？”袁放揽了萧维的肩膀一下。
“陪老人家聊聊都不成？就这么一会儿我还能吃了他？”袁母瞥了她儿子一眼，啧啧啧，瞧瞧这护犊子的样儿，可真新鲜！
萧维冲袁放点点头，用嘴型说：没关系的。然后任由老太太拉着上了楼。
袁老大和袁父看着一脸不痛快的袁放，惊得连刚刚在谈什么都忘了。原来这小子谈起朋友来，是这副模样。
袁家房子虽然有三层，每一层面积其实不太大。以前的地不值钱，为了多采光好通风，廊道设计得很宽，比起现在拼死挤出功能性空间的新楼盘看着敞亮多了。相对来说，房间的面积就被压缩了不少。
袁宅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帮佣的卧室，二楼是袁父袁母的卧室、袁放的卧室和书房，三楼则是袁媛和她爸妈一家三口的两间卧室。
袁母把萧维带到书房，书房三面墙都是大气古朴的红木书柜。书架由墙面隔开，一部分摆了各种社科文学管理类书籍，一部分是经济建筑类，而另一小部分，也是最方便取放的部分，则是各种高中课外读物。哪一块儿是谁的地盘，一目了然。
房间正中央搁着与书柜成套的以回形纹做装饰的桌椅，通常书桌像办工桌那样只配一把椅子，这张桌子比常规的长些宽些，两边对着放了四把椅子，差不多有一个小会议桌的规模。除此之外，书房进门右手边空余的地方，还躺着一张不伦不类软趴趴的懒人沙发。
见萧维盯着那沙发看，袁母嗨了一声，“这是袁媛那丫头特意买了扔这儿的，她喜欢躺着看书，一点儿正形都没有。袁媛，老大家的闺女，你见过了吧？”
“见过，挺可爱的女孩子。”萧维笑着说。
“可爱？她一在家就吵得我头疼。”袁母说起自家孙女来一点儿不嘴软，老太太还没算这孩子乱哭一通唬得她就要精神衰弱这笔账呢。袁母在垫着软垫的官帽椅上坐下，和颜悦色地说，“坐，咱们就是随便聊聊。”
“好。”萧维听话地在坐在了袁母旁边，刚坐下，阿姨敲门进来送茶。
萧维起身道了谢，他渴了，端起来就喝，袁母见他既懂礼貌也不过分拘谨，满意地看着他说，“是个好孩子。”
袁母叫萧维来，确实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聊的话无非就是家常，家在哪儿，做什么工作，多大了，父母可好，家中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等等，萧维一一如实作答。
为人父母，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袁父一天净顾着钓鱼，其他一概不过问，家务事都是袁母在操持。这些她从袁放那儿打听不到，只能问萧维了，再往深，袁母不会、也没必要刨根问底儿。
至于其他，比如两人年纪差那么多能不能长久，没有一纸婚约是否能关系牢靠……她总还有担心的事儿。老太太的意愿自然是希望萧维和袁放彼此为彼此负责，用老话说就是同甘苦共患难，但这哪是她能操心安排得了的呢？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过了一会儿，袁母一直微笑着的和蔼表情淡了，她忽然严肃了些，“其他就不多说了，只要你们俩关系好，咱们家里肯定没意见，但是，老袁家还有他大哥在，袁家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树大招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等着抓把柄看笑话。出于私心——这也是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是希望你们暂时在外保持距离，毕竟现在咱们国家还没有那么开放，特别是在机关内部。等他大哥退下来，不需要维持所谓的政治形象了之后，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以吗？”
“我明白。”萧维自己也是体制内的工作，怎么会不理解袁母的意思呢？
“哎，委屈你们了。”袁母似是头疼，“大道理袁放懂，只是他打小就忒有主意，谁的话都不听也不在乎，家里头没一个能制得住他的。往好了说是有主见，实际上就是个没心没肝的，到现在没长歪跑出去给我们惹是生非就已经阿弥陀佛了。现在有了你，他在意你，我看挺好，袁放那儿，还要靠你劝劝他。”
萧维想了想袁放小时候的样子，可能特别少年老成，他有些好奇的问，“他一直就这样不爱说话的啊？”
“不爱说话不爱乐，有时候一天都不带吱声的，起先我和他爸爸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还领着他上医院检查过。结果是啥毛病没有，我们才放了点心。”袁母说，“对了。”
她站起来，从书柜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到桌子上，萧维才看到是一本相册。
他期待地看着袁母翻开相册，几十年前的彩色照片颜色都失真了，时间太长，有的照片早些时候没保存好，缺了边角，起了霉斑，过了很久之后再上了塑封保存，一张一张压得很整齐。
袁母视力很好，六十几了还能穿针线，不需要戴老花镜，她便可以从一个家庭的美好回忆中找到了小儿子。
“袁放不喜欢照相，每回都得硬逼着，还不会走那会儿一看见相机就哭，等会走了，一见要照相就躲。老袁家没他这么特立独行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老太太指给萧维，“看，从小就这样，板着个脸，满脑门子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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