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着脸的报纸随着呼吸起伏,看不清面目。
“买什么?”
林久回过神来,只见那人撩起了报纸,半张脸依旧在报纸底下,只露出偏厚的嘴唇,和上面的伤。
似乎是被打了一拳,嘴唇都破了皮,顺着嘴角往上也是乌紫。
林久回过神来,随意在摊上拿了一包彩虹糖。
“五块,没微信支付宝,拿现金。”
林久从兜里拿出五块钱来,放到桌上。那人却头也不抬,报纸依旧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林久还等着他收钱呢,没成想过了会儿那人又打起了呼。
想了想,林久把钱压在了棒棒糖的盒子下面,随后走下楼梯。
“林久!”
马路对面的人喊着他,林久停下脚步,望过去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易江南像是刚给小孩儿上完课,包里的卷子都没改完,就这么露在外面。
红绿灯亮了,易江南骑着自行车过来,停在他面前,劈头盖脸地骂:“哪儿去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出门得跟我说一声吗!”
“你在上班我就没想着打扰你......”
“这是打扰吗?你要又出点什么事情,你下地府去打扰我呗?”
林久憋着不说话了,忙伸手擦他头上的汗。
一看就是上完课回去没看见人,急急忙忙又骑车出来找他。
易江南一巴掌拍下他的手,不肯让他碰。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跟你说。”
“还四处跑吗?”
“不了。”
“听不听话?”
“听。”
“我跟你说林小久,别以为你哥我好打发,回家给我把家规抄十遍,不抄完不准吃饭。”
家规还是易江南之前写的,什么门禁时间,处罚方式写得清清楚楚的。发生之前那些事,易江南也难免有些保护过度,可林久也不反抗,乖乖接受那些不平等条款,到点回家到点吃饭,也就今天出门没跟他哥说。
易江南见林久服软后也就缓了过来,抓着衣服抹开脸上的汗,恶声恶气地说:“走,回家。”
林久笑着爬上后座,一把抱住易江南的腰。
“我身上脏,别搂了。”
“哥才不脏。”
两人骑着车过红绿灯,一晃而过。
小卖部门口的大叔睁眼瞧了瞧,说的话倒是听了个十成。面上报纸却遮挡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视线,只有那炽烈的阳光透过纸张侵袭他的眼睛。
嘴角还隐约作痛,大叔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睡觉。
棒棒糖底下压着的五块钱随着微风晃动,空气里弥漫着芝麻酥糖的味道。
中学上课比大学早,既然做了退学的决定,便不再去上课了。临走前庄煦之约林久出去玩,易江南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去,请了半天假,送他到饭店。
是家小甜品店,在窄巷子口里,外头摆了个灯牌,上面写着糯米小圆子。
“吃完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林久点头,伸手理了下易江南的衬衫领口。
巷子里很多都是民居,各式各样的衣服胡乱晾着,看过去像是一面面旗帜。
店铺门口放着几盆茉莉花,这会儿正是季节。昨晚上下了一场雨,茉莉花的花瓣掉落在花盆里,上头只剩下树杈和几片叶子,看上去有些萧瑟。
走进院子后,也没人招呼他。林久便自己坐在院子里的桌凳前等庄煦之到来。
“林久。”
院外没人,院子里倒是出来个人。
林久看向他,说:“周一。”
周一声音沙哑,似乎感冒了,扶着墙咳嗽几声后,不知道从哪儿抄来个围裙给系上了。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坐着安安静静地看葡萄架上的叶子,底下种的一串红。
“抱歉我来晚了——”庄煦之进门,熟练地将自行车停放在一旁,笑着对两人说,“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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