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细微的响动，埃尔诺在短时间内迅速培养起来的警惕心让他拼命掐着自己腿根的嫩肉，疼痛使他稍稍清醒，但是持续的疲惫与饥饿，使他的神经也变得麻木，他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极端的情况了，前几次他动用了自己意外发现的超能力伪装或者转换位置逃跑，但是这种能力似乎有所限制，他只能用仅存的力气躲进一条通道后垂直向上的攀爬梯后面，希望这块黑暗的区域能够保护自己。
一丝光亮也无，他小心地放轻了呼吸，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道绿色的光射过去，伴随着金属机械嵌入下水道墙壁的声音，埃尔诺反应不及，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他迅速趴下，爆炸的余波让他耳膜传来尖锐的轰鸣，眼前一片白光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无法控制自己瞬间变得慌乱的呼吸，只好尽力将自己埋进爆炸后几乎被掩埋的废墟里，直到听觉和视觉慢慢恢复，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距离他仅有一百米的管道交叉处，有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高大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拥挤，埃尔诺看到他那完全不正常的高高隆起的巨大块肌肉，小心地再次屏住了呼吸。
下水道中还有钢板和水泥板咋掉落，那个背着巨大罐子并连接着管子的男人却看上去异常从容。
“蝙蝠侠不在这里，或许他真的死了。”
他身边的一个男人说道，身后绑着交叉绑带，一副雇佣兵装扮。
由于离得太远，埃尔诺无法看清，只能辨认出黑色的头盔。
“不，我相信他一定没有死。”
那个高大的男人说道，看上去异常暴躁且强壮的外表，声音却非常冷静。
“我们只是没有找对地方。”
“嘿。”那个雇佣兵样子的男人活动着自己的肩膀，甩了甩拳套，即便如此可怖的嗓音也没有掩饰住他语气里的不耐：“贝恩，我是拿钱办事，没有时间陪着你找你的蝙蝠宝贝儿。”
男人突然回头，埃尔诺迅速咬住自己的拳头，额头扣进地面上，被突然掉下来的钢筋砸中的小腿传来无法忽视的痛苦，那声痛呼硬生生被他咬断在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贝恩停顿了一秒，还是继续了和雇佣兵的对话。
“蝙蝠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哥谭，我们继续。”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埃尔诺谨慎地等待了几分钟，确认这片区域再没有别人才慢慢撑起上半身，但是牵扯到小腿的肌肉，让他忍不住飚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几乎就在同时，他听到拳头破空的声音，慌忙抬起头，挡在身前的废墟被一把掀开，一梭子子弹打在他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让他带着那串钢筋滚到了另一边去，彻底暴露在去而复返的两人视线中。
贝恩提起他的领子，因为受伤已无法维持伪装的男孩儿脸色惨白，灰尘落在他的头发上，还有因疼痛产生的汗水黏住他额前的头发，脏兮兮的外衣上还有不知名的污渍，散发出和环境异常和谐的恶臭。
“一只小老鼠。”站在贝恩身后的那个人说着，带着些不羁的调侃：“贝恩，没了蝙蝠侠，你开始盯着小乞丐了？”
他们早已经闻到了血腥气，埃尔诺反应过来自己的大意，近乎窒息的情况下，缺氧和失血让他腿部的痛苦甚至都变得模糊。
他拼命踢蹬着，腿上暴露在外的钢筋被贝恩一把拗断，埃尔诺的喉咙里发出惨烈的音节，却说不出完整的哪怕一个单词。
他意识到那个雇佣兵似乎并不执意让他死，而其所在的位置正是一个坍塌的洞口边缘——那是真正的排水口，颜色污浊的巨大水流从那里泄出，不知道流向何处。
他突然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欲，在因为窒息彻底失去意识前，利用几乎已经耗尽的力量，他再一次转换自己的位置，骤然涌入的空气被他深深地吸入，瞬间与埃尔诺互换位置的男人用拳套挡住猝不及防的贝恩的一击，埃尔诺就趁着这个空寂，决绝地跃进污水流中。
而他当然也没有注意到男人迅速跳出贝恩攻击范围后，那双震惊的金棕色瞳孔。
在选择跳下去时，埃尔诺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很难活下去，但他知道，至少这样还有微小的概率，如果他不行动，死亡是必然的结局。
他被污水呛进肺部，脏污的水流使他的小腿疼到麻木，在他崩溃之前，旋涡席卷了他，将他扯入更深的水底，唯一幸运的是，也顺带让他失去了意识，不需要再经受更多的折磨。
模糊中，他感受到自己重重地摔落，然后一阵刺痛袭击了他的颈部，让他沉入更深的睡眠。
再次醒来后，他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可以判断，这是下水道的出口，水流已经变得平缓，仅仅淹没他斜靠在一块石头上的半个小腿。
钢筋插进小腿的那一半已经不见，埃尔诺努力地适应着眩晕的大脑，但或许是因为饿的太久，胃部的痛苦已经大大减轻，等他快速地检查自己，发现腿上甚至没有感染的迹象，或者说——有人替他进行了处理。
他按压着自己的胃部，才注意到手背上的针孔和因输液过程中液体外漏而产生的黄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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