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
这实在是个方怡没想到的答案。
秋北岭：“我是个画画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有幸参加了这次的联合展，有一幅作品参展，挂在三号展厅靠近入口的地方，等撤展了你可以直接拿走，找我的名字就行。还请不要嫌弃。”
方怡语无伦次：“秋先生……这……我……这怎么好意思……”
这时，办公室的门轻轻响了两声。没等方怡回话，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深色衬衣和西裤，看身材就很是有领导的味道。
方怡起身：“魏馆长！”
秋北岭听了这个称呼也站起身来：“馆长先生，您好。”
魏文寂大概是没想到会有客人在，想要走进来的动作顿了顿：“啊，我不知道有客人在，是有什么事情吗？”
秋北岭放下手里的茶杯，水太烫，他一口也没喝：“已经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魏文寂打量了秋北岭一番：“这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秋北岭微微一笑：“秋北岭，本次联合展的策展人之一，之前和您见过。”
方怡可被这话吓傻了，站在后头不敢出声。
魏文寂走上前想和秋北岭握手，可见秋北岭双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于是尴尬笑了笑：“哈哈哈，我就说看着眼熟，是行内的新鲜血液呀，这次来是谈画展的事情吗？”
秋北岭：“不，一些私事，就不方便透露了。”
魏文寂：“喔，那这是要走了吗？我送你下楼？”
秋北岭：“不用麻烦馆长先生了，您和方姑娘说事情就好……对了，有件事情，不知道馆长先生听说了没……”
魏文寂：“什么？”
秋北岭走到门口，背对着他：“这次画展的领头人，肖振先生，被人杀了。”
——
陈默站在走廊里，看见几名刑警急匆匆地跑过。白昼依旧坐在实验室里，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流泪，也许只是受到重创后的应激障碍。
陈默想走进去，许临瀚拉住了他：“暂时……没有我们的事了……你回家，她交给我。”
陈默看着许临瀚的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依旧是那样淡漠，而此刻多了一分悲伤的色彩。
陈默站在原地没有动。
许临瀚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进了实验室。白昼看见他过来也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呆坐在原地。许临瀚站到了她面前，伸手摘下了她的眼镜，然后将她搂进怀中。白昼也没有反抗，顺势靠了过去，脸埋在许临瀚身上。
衬衣不厚，许临瀚很快就感受到了湿润的温度。
她又哭了。
这是她第几次在自己身上哭了？是不是有泪痣的人都很爱哭？
许临瀚转头看了看，陈默还站在走廊上，正看着自己。走廊那头总是响起急匆匆的脚步，显得这里的时间流逝得愈发缓慢。两人对视良久，终于，陈默叹了口气，朝着许临瀚挥了挥手，走了。
天早就黑透了，陈默沦陷在车流中，木然注视前方，想着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
他想到了秋北岭，不知道他今天吃了饭没，也不知道他把家里搞成了什么样。
还是尽快回家吧。
——
秋北岭打开门，家里黑黑的，显然，陈默还没回来。
今天也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并不是自虐或是食欲不振，只是为了减少新陈代谢。
他承认自己有些饿了。
在家中巡视一圈，目光所及处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
打开冰箱，只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药品和不知道哪个朝代剩下的速冻食品。
很显然，这个家的主人几乎从不在家开火。
算了，饿不死。
等待着一壶水沸腾，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秋北岭关了所有的灯，走到那面落地窗前，拉开了整个窗帘。
大概是陈默住进来的那天起，这面窗帘从未被完整地拉开过。想起今天早上，似乎是害怕光线惊扰了睡梦中的陈默，秋北岭只是站在窗帘的缝隙间俯瞰城市。那时，他就在想，从这里看到的城市的夜晚，一定很美吧。
灯火汇集成的星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从高空俯瞰的，江城的夜景。
真的很美。
——
陈默停好了车，抬起头往自己家的窗户张望，眯着眼看了半天，似乎确实没有开灯。
秋北岭这个家伙，是找不着开关还是又溜出去了。陈默扶着额叹了口气，无奈按了电梯。
走到家门口，陈默的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终于感觉到饿了。正寻思着赶紧换身衣服下楼吃点什么，一边打开了家门。
还没等他前一只脚踏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秋北岭……你，你在干嘛！”陈默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被自己家里的情形吓得差点没站稳，要不是拽着门把手，估计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那面落地窗的窗帘被全部拉开了，
三十二层的天空，视野很开阔。灯河只是静静流淌，月光的温度恰到好处。
秋北岭正站在窗前，仍是陈默出门时的情形，仿佛他一整天就站在这里。
秋北岭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着陈默。
“很漂亮，不是吗？”秋北岭笑了起来。
陈默也走到窗前，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扇窗帘他几乎从未拉开过，他回到家不是回房间睡觉就是栽进书房办公，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窗外的风景。选择了这个楼层只是单纯因为租金便宜一点，从来没有考虑过有这样的风景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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