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青书回了神，看向莫声谷，“七叔？”
莫声谷叹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问道：“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峨嵋做出那等......那等不知羞耻的事？又为何会......”
“不过是年少慕艾......此前我倾慕峨眉周掌门已久，一时冲动便......”宋青书淡淡道。
“你！”莫声谷气急，“你何时成了这般登徒子的样子？便是倾慕周掌门你也不能......”
“七叔！”宋青书忽然打断了莫声谷的话，“七叔不想知道我为何在您抓我的路上突然换了身衣服换了柄剑还身受重伤吗？”原本不想说出自己在大唐的一切，可宋青书忽然觉得疲惫不已。他无法忽视在纯阳宫的生活，无法忽略师尊的淳淳教导，也抹不去下山历练时进入恶人谷染上的血煞，更忘不了他爱的那个人。
他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玉面孟尝宋青书了。
他可以是山石道人的小弟子，可以是纯阳宫弟子眼中可靠的小师叔，可以是恶人谷的极道魔尊，唯独再不可能是以前的宋青书。
“你......”莫声谷有些怔楞，他莫名地不想听宋青书接着说下去，总觉得宋青书要是说了，有些东西便就不同了。
“宋青书，武当叛逆，窥伺峨眉掌门，与陈友谅勾结，武当莫声谷欲押宋青书回山，争执中宋青书错手杀了莫声谷。后在丐帮、峨眉辗转飘零，做下无数错事，最终被俞莲舟一掌拍碎头骨。”仿佛自己是局外人，语气平平地说完前尘往事，看着莫声谷惊愕瞪大地眼睛，顿了顿，接着道，“后来在大唐稻香村再世为人，得师尊山石道人垂怜，拜入纯阳宫，行冠礼之时师尊赐字濯尘。安史之乱爆发后战死潼关，再醒来，就又回到了这里。”
莫声谷久久不能回神，良久，他抬起头，问宋青书：“你还是宋青书吗？我从小看到大的，侄儿，宋青书？”
“七叔。”宋青书认真道，“我还是宋青书，可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宋青书了。你们依然是我的长辈，可大唐带给我的痕迹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我......回不去了。”
“你让我缓缓......”莫声谷似是大受打击，踉跄着站起身，“你好好养伤，伤好些了我们先回武当，你......也该见见你父亲和太师父......”
“是......”低低地应了一句，看着莫声谷踉跄而出的背影，宋青书垂下眼眸莫名地笑了一声，心底的酸涩仿佛要涌上眼眶。用力闭了闭眼，“真好......不是吗......”大错尚未铸成，七叔还在，真的很好啊......
多好啊......
微微摇了摇头，宋青书盘膝坐起，双手轻轻搭在双膝，默默运转起紫霞功。先疗伤吧，只有尽快养好伤，才能回去解决其他事。宋青书有些自嘲地想着，都说自己是武当三代之首，实际上自己并未正式拜入武当。如今正正好，既然已经回来，如何能让纯阳武学断了传承，自是不能再以武当弟子自居。
只是......再也见不到那个悠然自得立在落星湖旁的墨色身影了啊。下意识忽略胸口的闷痛，宋青书默默地想，也不知道那个人收到自己战死的消息会有多难过，如今隔着数百年，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惟愿时间能抹平伤痛，子舟，今生是我对不起你。
***
“你想好了？”裴元神色冷峻，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师弟，语气不善，“你单修离经易道多年，若是佐以药物辅助，安心修炼五六年双修花间游心法自然大成，何必如此仓促，强行转修花间游？”
“我想好了。”秦子舟轻声道。“反正我离经易道本就是为他修的，如今他不在了，我又如何离经易道为一人呢。倒不如转修花间游，替他守着大唐河山。”
“你！”裴元握紧右手，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揍醒小师弟，“秦子舟，你没了宋濯尘就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可想清楚了，强行转修花间游，你的经脉会无比的脆弱，再无可能双修离经易道，更不用说有损寿数！你疯了吗！”
“我想得很清楚了师兄。”秦子舟抿了抿唇，道，“我也不是没了青书就不能活。师兄，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自己，好好调养。我只是想替他做点什么，不会做傻事的，他也不会想看到我做傻事。”
“唉......”无奈地看着执拗的小师弟，裴元皱着眉，“好，都随你，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是，”紧紧盯着不省心的师弟，“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秦子舟应了一声。
世事难料，此时他们又如何会想到，宋青书和秦子舟，竟然还有重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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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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