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蓉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连道：“你放心，那一定的，你女儿就是我女儿，我肯定宠着她还来不及！”
叶寄云挂上电话，重新坐下来等手术室的消息。
ICU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乔念念喝完粥刚红润一点起来的嘴唇，瞬间又褪尽了血色。
叶寄云看得着急，心里一个劲地祈祷一定要救过来。
但这通知一下，唯一的家属叶彤就被带了过来，戴着手铐，两个女警看守着。
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里面还没有传出其他消息，倒是程言先过来了。大约是来得急，向来一丝不苟的他额发有些散乱，西装搭在胳膊上，眼睛里的清冷散开了许多，只是脚步依然稳重。
叶寄云心道她明明没说他们在医院啊，怎么就找过来了，看到儿子给自己打了个暗号，瞬间心领神会。好吧，是儿子说的。
叶玿主动走开，把位置让给程言。
乔念念神情蔫蔫地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身边换了人都没注意到。程言也不出声打扰，就默默地在她身边坐着。
叶玿在告诉他地方前已经把前因后果跟他讲了一遍，也狠狠威胁了他一通，他不怕叶玿的威胁，但是他不想再刺激到念念。
倒是对面的叶彤看到他立刻又激动了，当下就要站起来，被一左一右两个女警又按了下去。
她不能动，但她还能说。只是高亢的话音才出口，三双眼睛六道冷冷的目光便直直的射向她。分别来自对面的程言，和左右两边的警察。
连正好路过步履匆匆的护士都忍不住皱着眉说了一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哪都吵吵，这是ICU门口！”
叶彤只好愤愤地闭上了嘴，一个劲地盯着乔念念的肚子。如果目光能杀人，肚子里的小胎儿早已不知道流产了多少回。
乔念念忧心着正在抢救的乔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叶彤的目光实在过于怨毒，几乎要化成实质，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她冷冷地抬起头，回望过去，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吐出一句：“你跟你爸真像。”
被叶彤喊了十几年爸的叶父看过来，内心反思，叶彤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有他没有教好的原因。
乔念念却继续说：“我是说，你亲爸，乔有为。”
叶彤跟乔有为真的太像了。
乔念念跟乔母相依为命，跟乔有为关系却不好，她心底里很排斥乔有为，而且是天生的排斥，只不过在渐渐懂事，知道自己和乔母过得那么惨全是因为乔有为之后，就更加排斥而已。
乔家那么多的债，全是乔有为生前欠下来的，他死后乔母和她两个人已经还了整整十年。如果不是因为他，小时候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就不会上门，但他不知是赌钱欠债，还酗酒，喝醉了就打乔母，也打过她。
他每次打自己时总是骂：“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呢？生在老子家里，那就是丫鬟命！”那时候乔念念还不懂为什么，现在想来，两家抱错极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乔有为故意做的。
叶彤跟乔有为最像的一点，就是不管什么事情总是怪别人，恨老天爷不公平。他自己欠了债，怪佛祖不给他好手气，还说她和乔母两个都是光花不赚的赔钱货，丧门星，要不是因为她们俩，他早就赢得盆满钵满成大老板了。
叶彤不了解乔有为，但她深信乔念念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又要开始骂，被女警低声压制住了。
她不服气：“凭什么她可以说我，你们都听见了吧？我这是正当防卫！”
女警直接说：“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我们只负责看住你。”
叶彤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对方武力上碾压她，而且手里还有电棍：“我会请律师的，你们滥用私刑，走着瞧吧。”
“你有权聘请律师，我们这里也有执法记录仪，法院自然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叶彤气得差点把牙根咬断，干脆也低下头去不说话了，只是从呼吸的幅度能看出她压了多大的火气。
ICU门口终于彻底安静了，夜色渐深，程言看着念念脸色一直不太好，焦急又心疼，忍了又忍，最后到底没忍住，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你休息一会儿，”他说，“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怕儿子想睡了，你就当给他找了一个临时抱枕吧。”
他没有其他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像个清心寡欲的出尘道士。
乔念念想了想，“嗯”了一声，心里对宝宝说：“儿砸，乖乖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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