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宇忽然向前一步走到刘玉仕的正前方,正色对他说:
“为什么明明是要帮我们,却要用这样的方式?”
刘玉仕惊讶地看向路小宇,如果说方才因为对方莽撞不怕死的行径而让他的眼瞳中染上一抹异色的话,那么此刻对于刘玉仕而言,就只剩下完全的震惊了。
他知道,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计划。更没有不会被拆穿的谎言。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今夜,问出那句话的人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职业生涯的大半几乎都在蹉跎与低潮中度过,事业上的不得志让他学会了伪装,而那一层掩饰几乎自然得就要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就连张士峰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与他共事数年都没能察觉到任何端倪。他还以为,这一次,至少能够顺利隐瞒到他将那件事完成才对的。
“你是准备往深交所提交举报信的是不是?”路小宇以肯定的语气问了出来。
刘玉仕轻轻一笑,一扭头扶了一把自己的眼镜。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镜片背后那常年闪烁着精光,仿佛时刻都在算计一般的眼神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沉郁、而又深邃的凝视。
他整个人仿佛顷刻之间换了一种气质,显出坚毅而又些微疲惫的样子。
他叹一口气。
“我本来还以为这一次可以全部都推到郑家大少身上去的。”他回答。
他之前对路小宇说过的那些话,的确有一半都是故意说来骗人的。事实上,在远播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陆沁对他,也远没有到能够信任和倚重的地步。陆家人不傻,京城这么大,遍地都是能用的人才。既然不缺他一个,又何必冒那个风险呢?
诚然,他依靠自己在京的情报网,为自己在远播中留下一个边缘部门不起眼的主管位置,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些年里能流落到他手中的证据都是零碎的,或许能够对陆沁形成一些威胁,但以陆家在北方扎根的政府关系,他同样不敢确定,单靠那些东西能否一次将对方扳倒。而同样的,那些证据对刘玉仕本人而言,甚至威胁更大,毕竟众多的商业机密买卖,实际上都有他的参与。
他不害怕玉石俱焚,他害怕的是一旦失败一次,过后自己将彻底被从远播拔除,从而永远失去复仇的机会。
这些年里他习惯了一个人钻营,自然也学透了谨小慎微与时刻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道理。
眼下郑家大少与陆沁这两个同辈较量得热火朝天,正是绝佳的时候。
他早已经知道陆沁用作情报买卖的专用邮箱存在系统的漏洞,甚至已经雇好了专人连信息窃取程序都事先写好,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能将窃取信息的这个实际动作,交由一个第三方来完成。
这个第三方,最好是要与陆家实力平齐,也最好是要与远播有深重利益牵连的人。
陆沁此刻通讯关闭,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等到他回过劲来,即便定位到实际操作的人是谁,也会囿于被盗信息的敏感性而放弃报警,选择私下处理。
他会认为,是郑铭源组织了这次信息攻击,并且得到了他进行情报往来的把柄。
如果他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尝试着举报一次,陆沁和陆家人也只会顺理成章地将一切行为联系到郑铭源的身上。
成功了的话,那自然皆大欢喜,总会给陆家的势力形成一些创伤。
就算失败了,他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继续留在那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等待更好的时机。
他天生便是与张士峰那样人不同的性格。他习惯了隐忍,习惯了在反复试探中寻找可能性,绝不会做张士峰那样一腔热血但冲动冒进的事情。
但那不代表他不恨、不在乎。
他也是人,会因为过往的遭遇而埋下心结,会感到愤怒,感到不甘心,也会竭尽自己的所能,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动用多年所学会的一切钻营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刘玉仕“啧”了一声。
他很不喜欢眼前路小宇仿佛还带着一点同情看向他的目光。
“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并不是为了要帮你们。”刘玉仕对他说,“我不喜欢自作多情的人,也不喜欢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希望别人怎么做?我知道你不在乎旁人的看法,看法的确不重要,但你用这种隔绝一切合作,单打独斗的方式,直接降低的,是自己计划的成功率,难道你今晚想做的事情,就不是老大他们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吗?明明大家的方向是相同的,你为什么却偏偏要选择这样一条一人独行的路呢?”
路小宇当即反驳对方道,不知不觉间,他对刘玉仕说话,也不再使用敬语,而是像与一个地位平等的人对话那样直言不讳起来,
“刘经理,你之前口口声声说随我怎样选择都好,做出一副市侩的样子,但其实你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标。你恨陆家,但也只是想要抱负陆家这个家族而已,你并不想要害远播的。”
路小宇说着说着,竟然露出了几分释然的神情。
“老大他们都说,看错了你,但我却觉得,是他们错了。”
刘玉仕朝路小宇投去惊异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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