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南观的日子,恍若清修,道修们晨课比他们玄天宗严谨得多,如今道门集大成者云集中南观,这晨课晚修就更有意思了。
云景试着去蹭过两次晨课,后来就没去了,而宁清总往书阁去,跟他在玄天宗里的习惯无甚不同;景容本闲来无事观景冥想,偶尔可见南思远带着弟子行过后山。
奈何正则真人云游未归,他身为本届百家经筵主讲,他不来,这开讲日也就延期了。
南思远吩咐弟子开了山门,又传下去,各位来客若觉待在观中无趣,可以去山外村镇逛逛,十月中旬前回来即可。
云景他们没什么下山的想法,景容倒是打算下山看看莫凌云在干嘛,待他循着莫凌云身上玉符寻到莫凌云时,只见他正蹲在一个小摊子前面专心地看着。
“凌云?”景容唤。
莫凌云闻声回头,见了景容,满含惊喜的笑意霎时在他眼中炸开了,他三两跨步走到景容身边去,唤道:“师尊!”
“这几日过的可好?”景容抬手拍了拍莫凌云肩上落灰,莫凌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应道:“学烙饼呢,整挺好的。”
“烙饼?”莫凌云许是真有能让人开心的功效,每每在他身侧,景容总不自觉微笑,这会儿也是含着笑问下去的。
“对啊,经过我这两天的观察,我觉得我学到精髓了。”莫凌云打了个响指,瞅着正在烙饼的老伯,又看了眼身旁的景容,问:“师尊,我给你整一个?”
“还是……”景容试图拒绝,哪知莫凌云热情地拉住了他袖子,说着:“来来来徒儿今儿给你露一手。”
“……”
终南山是个极好的清修之地,也十分适合似颜淮宁清这般喜静的人,今儿日光好,颜淮从书阁借了本书,山间小亭也清净,只是,总在他不远处的宁清,这次也无例外地在他身旁。
颜淮喜静,宁清本也是安静之人,更何况,颜淮不讨厌他在自己身侧,也就没有做出拿书就走这种事;两人相顾无言,这明媚日光也将周遭景致照得更清晰了些。
宁清不扰他,静静剥着手里的蜜桔,这是今早观里的小道长给他的,听说刚从山上的林子里摘下来,还新鲜得很,他尝了一个,只觉十分清甜,不免想着带来给颜淮尝尝。
不知是否有人注意过,当你专注一件事时,别人给你递什么东西,你下意识地就会接过来。
颜淮现在就处在这个状态,下意识伸手接了,发觉手中冰凉这才抬眼看见,竟是宁清给他递了瓣剥好的桔,手心冰凉的触感也正来源于此。
“这是清香桔,道长们种的,我想,应该会和你胃口。”宁清说得轻,视线不曾落下分毫。
颜淮不答,只低了头,掰了瓣桔子塞进口中,静默良久方答:“确实不错。”
极简四字,宁清听着,却是不自觉笑了起来,那眉眼亦舒缓了几分,不似平日里待他人那般温润有礼地笑,是极纯粹的温柔,他这满腔柔意都给了眼前人,春秋复夏冬,年年复月月,只此一人。
这般静谧时光流逝极快,颜淮合书时宁清也拢了手中册子,两人仍是无言地顺着山道走下去,这道路越开阔,旁人也就越多了起来,虽说少有人注目,但总有些人视线会不自觉落向那衣饰一青一黑两位公子的。
修士中俊逸者不在少数,但能长成这两位这样的,也可谓惊为天人了。
但若是,仅仅两位俊逸修士路过,也不至于,惹那么多人侧目的。
重点还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布衣男子猛然抱住了颜淮腿,张口就嚎:“爹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闻声回头,宁清亦是一顿,倒跟颜淮站在了同一水平线。
颜淮垂眸看了眼抱着自己腿那人,面色未变地开口道:“松手。”
“我不!爹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秦牧之倔强,刚要抬头跟颜淮来个深情相望,就成功被颜淮使的诀电得松了手。
我没有你这种儿子。颜淮心下默念,面上却是不为所动。
而秦牧之甩了甩发麻的手,当即憋出几滴泪来,颜淮他是不敢再扑了,听说这位洁癖严重得很,那旁边这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青衣公子……
“这是新娘亲吗?!”转移目标的秦牧之拉住了宁清袖子,满眼真诚地抬头看去。
宁清一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扯进话题里了。
一众吃瓜群众:这人长得哪里和站着那俩像了???变异了?!或者,这男的抛弃发妻另寻新欢?
颜淮原以为,自己早已风雨不浸,百毒不侵;直到他今天遇见了这个开口就叫他爹,随手一拉人就叫娘的人。
他用了极大的耐力没一脚把人踹开,而现在正在试图不着痕迹抽回袖子的宁清也很尴尬,无奈问道:“公子可否先起来,有话好说。”
“我……”秦牧之正要说点啥,就被颜淮一掌风挥得滚了两圈,他拍拍身上灰爬起来,龇牙咧嘴道:“爹啊你怎么又打我!”
“胡言乱语。”颜淮冷斥,拉了宁清就走。
眼见颜淮似乎生气了,秦牧之这才收了戏精本质,慌忙追上去,嘴里喊着:“哎哎哎我不胡闹了!师兄等等我!”
而喜当娘的宁清,正沉浸在颜淮主动拉他了的喜悦中,他脑子一片空白地回厢房时,才发觉他有个看起来比他还大的儿子的事,已经传遍中南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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