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只会因对方的话而陷入沉默。
……要笑着附和一句“是啊”，好难。
“雏田很体贴，但我也不能什么都让她做，那样就太委屈她了……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的情况吧，佐助？”
佐助出神了片刻，忽地看到那人的脸在眼前放大了，几乎是凑到了他跟前在说话：
“——Sasuke？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他倏地抬眼撞入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对方带着关怀暖意的瞳孔不期然让他心脏收缩，下意识地就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抱歉，我想别的事去了。”
话音落下，他又皱眉补了一句：“说话的时候不要离我这么近，Naruto。”
“因为你一直不出声啊。”莫名其妙被凶了的七代目很是郁闷，口中嘟囔着坐回了宽大的办公桌座椅里，“我在说，你在外面执行任务行程很紧张吗？为什么都不回我的传讯？”
他有很多次忙中偷闲给对方寄了信，但从来没得到过回复。宇智波佐助真的就像座冰山，常年不化。
就连此刻面对面地叙着话，这人给出的回应也十分公式化。
“任务进度都会定期汇报，其他的事也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佐助垂下眼说。
鸣人只得长叹一口气，知道是问不出别的话了，耷拉着眉眼道：“那我就不问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把工作做完了才能回家。”
他说罢，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对方应声。
抬眼一看，佐助已经走近了，伸手敲了敲他的办公桌面道：“你还有多少工作？”
“……嗯？”鸣人愣了愣，但还是一项项地说给他听了，“有今天收到的任务汇报书要批示，这一届中忍考试的安排还没具体落实，还有风之国发来的军事合作演练邀请函也要回复……”
佐助不动声色地听完了，点点头，再次敲了一下桌面，低头看着鸣人道：“起来。”
“——啊？什么？”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下子呆住了。
佐助看他一副懵懂模样，一丝不耐攀上了眉梢，拧起眉道：“工作我帮你做，做完一起回家。”
他用这副语气说话时，恍惚又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们俩只要一起出任务，佐助总会一边不屑地嘲讽鸣人吊车尾，一边又无可奈何地帮对方收拾烂摊子。
这让鸣人心里乍时一软，没怎么抗拒地让开了身下的位置。
他的工作卷宗里有很多机密信息，但他丝毫不担心佐助会动什么手脚，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对方。
佐助也知道这一点，看他退到一边，心情倒有些复杂。
如果——
他们不是朋友的话，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情形？
如果不是朋友……故事是不是就是另一个结局？
他提笔下手处理鸣人堆积成山的文件，思绪渐渐发散开来，但旋即又被对方那满篇张牙舞爪的墨迹抓回了心神，额上青筋暴起道：“鸣人，什么叫做我们可以和土之国一起进行人柱力开发，条件有没有都没关系？！”
这人的外交公文回复都不过脑子的吗？
“土之国的人柱力控制不如你，你不提条件就是白白被人利用!”佐助扬手将面前的卷轴砸到被吼得浑身一震的七代目头上，提高声音骂道，“你是和初代目一样蠢吗？谈判都不会提要求！把这份回复书重写!”
“啊，是！我知道了……对不起。”鸣人万万没想到佐助一上阵居然还打回了自己已经做过的工作量，萎靡不振地接受了批评，哈哈干笑着坐到了对方身边，从办公桌上又找了一支笔开始返工。
花了半小时，他改好了回复书，屏气凝神地呈给了对方看，勉强让佐助点了头，他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之后，佐助没再让他重做任何工作。
那人好像是被他粗线条的工作方式打败了，每翻开一份他批注过的文件都会眉心一跳，最后也懒得全部扔回去让他改了，直接自己动笔重写。
鸣人手上闲了下来，连轴转加班的疲倦困顿霎时就自四肢百骸涌了上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佐助便头也不抬地道：“困就睡吧，我做完了叫你。”
鸣人听他这样说，反倒强撑着倦意摇了摇头，就那样侧首用手支着头看他。
佐助今天穿了新领的暗部制服：一身深灰色的短上衣与绑腿束脚裤，外罩着一件白色背带锁甲，背后仍挂着那把通身细长的草雉剑，显得整个人的气势也如剑出鞘般锋利厚重，腰肩腿无一处不好看。
鸣人又看他的皮肤，发现佐助是从小到大都很白，雕塑一般的白，冷冰冰的，很缺乏人情味。
——不过，也很好看就是了。难怪在忍者学校时能招得那么多女孩春心荡漾。
若是当初在终结谷输的人是自己，让佐助当上了火影，他一定会比自己做得更好吧。鸣人情不自禁地想。
他从前忍术奇差，又对喜欢佐助的小樱很有好感，一直把号称天才的佐助当成竞争对手，不肯承认对方的出色，但到了现在，便没什么斤斤计较的必要了。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已经不再会停驻于过去了。
再强烈的执着，也是会被时间淡化的。
他如今只希望对方能过得好，那样他就足够满足了。
……
两人最终在深夜前离开了火影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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