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止水，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天明时，鼬窝在止水怀中道。
他的后背贴着止水的胸膛，两人侧躺着睡成了一个汤勺的姿势，止水随手把玩着鼬的头发，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嘛……和鼬有关。
“但这是秘密，”止水眨了眨眼道，“不告诉你。”
鼬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一笑，没有追问。
可见他这样，止水反而又来了兴致，咬着鼬的耳朵问：“如果我说了，鼬会帮我实现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鼬明知他在耍无赖，但还是配合着他道，“只要我能做到的就可以。”
“那么——”止水拖曳着声调，像是要提出什么重大要求的模样，鼬也不由自主跟着正色起来，屏气凝神等着。
片刻后，止水却突然弯起眼眸笑了，贴着他的后颈低声道：“我想要鼬今后能多笑一笑。”
鼬忽然呼吸停住，听得心中一颤。
止水在他身后低低道：“有想哭的时候也没关系，但是记得要来找我。”
乍然间，风走了，霜化了，火之国的茂密森林树木枝叶招摇，于寒秋中压低了枝桠再次涅槃，咿咿呀呀笑了起来。
它们说：爱人呀，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故乡。
鼬站在树下，听到某个温柔的邀约，那人说你以后别再悄悄哭啦，我好怕看到你伤心难过。
鼬于是仰首轻轻回应道：“……好。”
爱人呀，你所承诺过的一切，让我翘首以盼了好多年。
你的神情曾映照千山万水，启唇说“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你的眉心点翠，路过我心上刻进骨髓。
你笑称止水，我便要落泪，说道：
好久不见，我心亦如止水。
爱你当之无愧。
……
日子突然变得慢了起来。
在世间万千对平凡的情侣里，有人借口右手受伤，说缺人照顾；有人托词府邸修缮，说没地方住，以是跨越南北，每天奔波于一处，清晨先后醒来，睁眼互道早安。
止水很意外地爱缠着鼬，尤其是在刚要起床的那段时间。
几乎是每一次，他都能闭着眼抓住鼬的衣角，小声挽留道：“再睡一会儿吧，今天翘班。”
鼬很无奈，只好重新坐回床边，拨开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轻轻揉搓着他干燥瘦削的手指回道：“不行啊，今天还有重要的工作。”
止水的脸埋在柔软洁白的枕头里，立刻闷着声接道：“明天我去暗部，替你加班。”
鼬便低眉一笑，极有耐心地哄着他道：“你没有我的查克拉，进不去暗部。”
暗部是最神秘严格的军事机构，人员出入自然也限制得极其严格，可这些话鼬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依然还是会在每天早晨再解释一遍。
因为有的人起床困难，撒起娇来像小孩，他舍不得凶对方，便只能宠着了。
这样的人……止水自幼没有父母疼爱，没人会叫他起床，以前做完任务染了满手鲜血回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阖眼睡去的？
鼬知道止水缺失了很多东西，需要出现一个人一点点地为他补回来，俯身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我会早点回来的，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买菜回来做。”
止水不回答，脸朝下懒洋洋蹭了蹭，像在摇头，不情不愿道：“鼬，就不能不走吗……”
鼬看着对方睡得翘了起来的几缕卷发，低低一叹道：“偶尔也可以请假，把工作带回家做，但是……”他话音一顿，随即便柔和了下来：“你在的话，我集中不了注意力啊。”
两人同居日久，朝夕相处难免擦枪走火，可他们至今还没有在谁上谁下的问题上达成共识，若是整日不工作待在家，止水少不得又要来磋磨他，最后就会把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蹉跎过去，却什么也没解决。
不过要说起达不成共识的原因，倒有些不同寻常。
他们都是精神强大性情独立的成年男人，但在一起后始终不能分出个高低并不是因为属性相斥，而是因为止水不忍心让鼬疼，所以不肯让他在下面；鼬却是无法想象止水屈居人下的模样，不愿意让他那样，一直拒绝止水的主动退让。
两人就在这样的意见不合下打起了拉锯战，局面胶着，但过程却很让人沉醉——你爱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你，甘愿为你一让再让，这是多么难得的幸福，鼬很珍惜它。
止水听到鼬说无法集中注意力，忽地就清醒了，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反握住对方的手将他拉近了一些，望着对方的眼眸，低促笑道：“那就全部由我来做，你只用在一旁看着就好。”
这就是公私不分了，鼬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可是眼前这个人才刚起床，说话的声音沙哑缓慢，慵懒得勾人心魄，鼬还是做不到苛责对方，只能微蹙起眉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赖。”
从前他们在一起，止水一向是稳重宽和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有了恋人之后就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常常不讲道理，叫着鼬的名字不让他离开……不过是仗着自己总会迁就他罢了。
鼬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了吻他的眉眼，微微一笑道：“下次吧。我得走了。”
“嗯……”止水见他还是要走，一下就没劲了，“嘭”的一下又倒回了床上，有气无力道，“晚上不用做饭，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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