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长乐宫,才走了一半的路,便被匆匆赶来的暴温宁拦住了去路。
“沛贤说你一定从这条路走,果然,等到了你。”他神色有些紧张,一看就是有事情。
我便屏退身后的宫人,与他借一步说话。
“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有人来报,池中玉密信韦德,请他帮忙解池见的困局,韦德反手将此书信递交给食戈兀,说是池中玉与池见父子涉嫌私相授受,恐池见任内也多有此事,故而要彻查。”暴温宁说完,我便明白过来,这是要过河拆桥。
我一想再想,遂道:“谁人不知池见多与韦德交好,如今韦德倒打一耙,不知道别人要怎么议论。”
“利益之交,只能共福,不能同灾。”
“太傅让你来的?”我转而问道。
他点了点头,“自从池见罢官之后,韦德一直力荐自己的侄子充任京兆尹,在他的老家信阳,韦氏一族被称为小皇亲,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已经有人来洛阳告状了。”
我脑子里闪过一瞬想法,“定要保护好此人。”
“沛贤已经命人好生看管,以防不测,”暴温宁看了看四周方附在我耳畔道,“此人说,与他共来洛阳告状的有十三人,其余十二人均已被杀。”
韦德不是傻子,却又是傻子。
他只知利益,不知分寸,只知听从,不知原由。难怪食戈兀把他控在手里,他也毫无察觉。
“对了,还有一事,谈术已经承认,上次闹事是韦德挑唆的,我也暗中查明,韦德代管御阊司时,多指派他们做一些私事,只不过御阊司的官兵不敢言语而已。”
我看定暴温宁,不免一笑,“我觉得,不必再等了,现在立时羁押韦德!”
“什么?”暴温宁显然一惊,“这件事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
“韦德只是个幌子,拉着韦德才能拉出食戈兀来。”我定了定心,“你告诉太傅,今日,必须羁押韦德。”
暴温宁沉默良久,终道:“好。”
是夜,丞相韦德在自家府邸被羁押。消息一时传遍了洛阳满城。
在家中得到消息时,我与邓宁正在对弈。
“此一招名为老牛救阵。”邓宁的黑子落下,破了我的大局。
我叹气道:“谁说这盘棋我就赢定了呢?”
“你是心急了。”我看向他,他眼一直看着棋盘。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句话的深意。
我的手还在白子之中慢慢地拨弄,因是道:“你也认为我心急了?”
“你现在出手,就不怕付之凡乘虚而入?”他抬起眼来盯着我,仿佛洞悉一切。
我撑着笑,反问道:“你又算出来了?”
“这倒不是,你不等公孙兖回来,又不等二王驾临,你给阴淑丽支招,却不等时机成熟,冬月的麦子你三月雨还没下就要收,子漆,想打一招措手不及?”他的话没错,我的确想来一招措手不及。
说话之间,我落下白子,“韦德是蠹,再留也是麻烦。”
“他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啊。”
我看他黑子又来搅扰,因是笑道:“围魏救赵?”
“你何不等他自生自灭?”
“等不起了。”我敲定这一子,“怎么,守静还能翻盘?”
棋局已定,邓宁捏着的黑子轻轻掉落回去,他一拍手,啧啧道:“罢了罢了,是你赢了。”
“明日,你便看我如何让韦德,自取灭亡。”
翌日清晨,阴叔惠派来的马车就来接我去朝堂,他还托人带来一套五品的官服。
我换好衣服,站在他们面前,一时间有说不出的感觉。
“真显老。”玉髓撇着嘴给我整理官服。
我摸了一把他的头,笑道:“本来也是三十的人了,不老等什么。”
“子漆穿得这么正经,有些不太敢认了。”林珏嘴上这么说,可我分明看出来他眼里的失落。
“仲玉……”
他立时打断了我,“人靠衣装,你穿成这样去,才能给他们震慑,省得被人小看了你。”
我只能看着他,微微一笑。
“子漆且去,今日晌食过后,我便也要入宫了。”邓宁如是对我道。
我看着他,颔首道:“嗯,进了宫之后,先找公主师洛尹青,将我的书信交给他,他会帮衬你的。”
“我记住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出发了,你们该回去补觉就补,别送了。”我拱手作别。
转身的那一瞬,我顿感前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的朋友,全在我的身后。
几个仆佣伺候着马车,将我迎上去,便掉转车头,向皇宫去。
我闭上双眼,一时起了困意。
刚下马车,还没走进分宫门,便听到里面震天响的鼓声传来,眼看平宁殿,不禁愣住,感觉身边还有一个人一样,那个第一次带我见识早朝模样的男人。
我扭了扭脖子,迈步朝内走去。
今日坐殿的,除了小皇帝,还有一旁垂帘的阴淑丽,这等大事,也必要她出面了。
我隐坐在群臣里,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静观其变。
坐定之后,阴淑丽开口:“今日将哀家请出来,你们可是有事情?”
回话的自然是食戈兀,“启禀太后,太傅昨夜忽然派兵围住了韦相府,还带走了韦相,想韦相多年来兢兢业业,不知何故惹恼了太傅,竟然遭此横祸,我等不敢妄断,故劳烦太后出面。”
“你们倒也不怕哀家偏袒?”阴淑丽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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