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尔烟明知故问，再自问自答，“不是小蜘蛛嘛？我见过，你睡觉的时候我窥探过。”
“靠！你！”杜十八脸涨成了猪肝色，耳尖都红得快透明了，因为能力太弱，精神体化形只够化个蜘蛛的事儿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最挫败的一件事。
想起离家前，他不小心对他男神发了通情，男神嘴里塞了一堆吃的，他那不知好歹的小蜘蛛就蹦哒到了对方手里的汉堡上，惹得他发怒了。
“杜十八，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乱想，你那蜘蛛恶心死了！”
深受打击的杜十八立刻下定决心，跟那狗屎的臭王八蛋一刀两断。
然而他一个人来到藤原，看着计划本里写着“想跟弈远做的第三百二十件事——一起看彗星和海市蜃楼”的愿望，除去科研的目的，他还真没什么兴致了。
等到他冥想结束，抬头，解向笛和骆争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杜十八内心又酸又涩，简直无比寂寞。
解向笛是故意出来的，他知道骆争见他出来了肯定也会跟出来，有些事情他没法儿跟詹尔烟和杜十八讲，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更信任骆争。
“怎么？”
“我今天忘了告诉你，在鲛人的鱼尾部分，我看见很多锯齿状的伤口。”
骆争一愣，继而开始思考起来。
“伤口，铃铛，向导改造计划，还有你。”骆争目光复杂地看着解向笛，“笛妹，我有种预感，你是这个套里的人。”
解向笛握着烟，手指轻轻地搓了一下，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骆争又说，“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鲛人？”
“我没有见过他。”解向笛沉默了片刻，“可是他只叫得出你名字是为什么？”
骆争背靠着墙壁，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个套里的人，他们或许有一整个环，关于我，关于你，甚至是杜十八和詹尔烟。”
“跟碎片有关系。”解向笛说。
骆争想了想，继而烦躁地抓了抓金发，将发带绑好，“zero这个王八蛋自从我们走之后就联系不上了，说什么闭关，闭个屁关，他那手又装不回来了。”
解向笛还在想骆争之前说的他要主动去找钟长官的事，一来是担心万一他们莽撞行事，落入更大的圈套该怎么办，二来又觉得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坐以待毙的结果就是以后腹背受敌。
骆争行事果断，他也绝不是拖沓之人，但是计划还是要做的。
混进钟长官的办公地点或是住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后几天大雨昼日不歇。
整个藤原笼罩在一片雾蒙蒙里，令骆争他们出乎意料的是，那日在浮雕大楼救了杜十八，本以为第二天就会惹上什么麻烦，然而这件事仿佛被人凭空压了下去，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他们找了个有网有电的宾馆住下了，这几天一直都待着想计策，解向笛再也没受铃铛的干扰，鲛人失去铃铛后难过了一阵子，但这种要死要活的情绪持续得不长久，他初入社会，哪儿都好奇得很，东摸摸西碰碰，常常缠着骆争给他科普那些是什么玩意儿，骆争哪有这个美国时间啊，于是这活就交给了詹尔烟，杜十八这几天看了一本叫《异种崛起》的书，里面详细讲解了关于那些被异种的鲛人，蛇人和鸟人等的身体结构和思维方式。
杜十八自学成才，摸着鲛人的鳞片，算出了他目前的年龄，从他成为鲛人的那一天算一岁的话，这位有着十五六岁面相的漂亮少年应该只有七岁。
七岁，骆争已经可以拿着枪到处跑了，杜十八已经能靠个人力量探测出哪儿有地矿石哪儿即将发生自然灾害，然而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这个年纪基本就是行为能力有余，而智商严重不足的阶段。
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对待话都说不利索的鲛人越发宽容和慈爱了。
某天晚上，已经会自己推轮椅的鲛人手里拿着一盆洗干净的草莓挪到骆争身边，扬着下巴邀功，骆争拿了一颗，想夸一句做得好，鲛字刚出口，宾馆的扫地大妈就直愣愣的看着他俩，于是骆争觉得，给他取个正经名字的日程必须得提前了。
他们问鲛人，以前有名字吗？
鲛人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文化水平最高和第二高的杜十八跟解向笛分别想了十个名字，鲛人用那种又无辜又单纯的眼神看着他们，最后笑眯眯地残忍拒绝。
“都看我干吗？”骆争表情有些蛋疼，他腾出所有脑细胞想了半天，最后一锤定音，“海大壮！”
詹尔烟和杜十八对看一眼，笑得前仰后合，解向笛想忍笑，奈何他最近功力越来越差，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不由得弯了弯。
骆争眯了眯眼，嘴里骂着神经病，身体也不自觉放松了起来，勾着嘴角笑笑。
于是这倒霉孩子就入了深坑，学名鲛人，土名海大壮，最后詹尔烟实在因为太糙喊不出口，就喊他海宝，这才稍稍挽回了下他的面子。
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天，詹尔烟去了趟主干道的海神大厦，劫持了送餐人员，假冒他给里面的看门小弟送饭，并套了下近乎，最后问了一个“钟长官是不是也在这儿任职”的问题，趁他们回答之际读了心，他们自然不肯说这机密，于是把她赶走了，但是詹尔烟已经得到答案了，她回去立刻将情报告诉了杜十八，杜十八握了握拳，表示黑大厦网络系统就包在他身上了。
解向笛和骆争在他房间等着，詹尔烟来例假，先回去睡了。
足足等了五个小时，俩人哈欠连连，掐着胳膊死撑。
骆争这几天一直都在守夜，基本没睡过一场踏实觉，在长时间静谧的等待中他突然觉得脑袋昏沉，眼皮也开始打架，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清香，陡然反应过来这是解向笛在用精神力安抚他，瞪人的姿势都还没摆好，脑袋就不受控制朝另一边歪去。
这时，杜十八突然惊呼一声。
回头看见解向笛动作自然的用手拖着骆争的脑袋将他放平，又在他脑后垫了个枕头，他不由得又愣了愣。
“怎么了？”解向笛撩起眼皮看他。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们没有动作了。”
杜十八招手让解向笛过来看，他指了指电脑，“我误打误撞进入了钟长官的移动终端，你看。”
解向笛扶了扶眼镜，霎时愣住了，他压低声音道，“拍卖会责任书？他们要拍卖研究出来的‘成功案例’？就在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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