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安可只是低声说：“我不介意，你可以喜欢。或者爱我，也可以。”
阿郁蓦地抬起头，同安可对视。
安可只是冲他微笑，目光和笑容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动力，他不禁想，是不是可以放肆一点？只要放肆一点，就可以伸出手臂圈住眼前的青年，像他无数次留意过的，那腰定是细瘦有力。
安可冲他点了头。
阿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噗通跪下来，双手捧住安可的左脚，虔诚地吻着他的鞋面：“公子，我只配亲吻您的脚。”
安可把手指放在他的头顶，缓缓解开了他束发的发带，一缕缕挑着他的发丝，低声问他：“那你愿意为我长出青藤么？”
灯火轻轻晃着，阿郁猛扑上去，终于搂住了他肖想了太多次的腰。
安可转头吹熄了油灯，灯蕊转暗，幽幽地散尽一缕青烟。其实灯油早已见底，即使不吹，也再照不了多少光阴。
阿郁低吼了一声，狠狠吮吸安可的嘴唇，唇舌像渴了千万年般绕在一起。
他没有忘记折柳，没有忘记神主，也没有忘记小荇。如噩梦般沉在桶底的长发，一起一伏，随着水波荡漾不停，脸是苍白的，背上还有青色的耻辱痕迹。
但那又怎样呢？
这***愉，对阿郁来说，也太过短暂了。
安可站起身，穿好衣服，拿火折子重新点了油灯。
阿郁赤条条躺在床上，看他笑着给灯台添油，他转过身，对阿郁一笑。一条淡青的纹路正一点点浮现在男子的背上，弯曲的纸条上青纸缭绕，那是他坠入罪恶的证据。
“我们的事情，先不要对别人说。”
阿郁凝视着他，认认真真地点头：“我都听您的。”
安可笑了，缓步走来，手指摸上他背上的藤条，同他说：“你啊，你真的不怕变成树么？”
“只要您不怕，我也不会畏惧。”
“哪怕从此被人唾弃？”
阿郁把安可的手抓住，捧在掌心里，撑起身，跪坐在床上，一字一顿：“安可，这树藤是我爱您的证明。”
夜色转凉，青狻端了新煎好的汤药缓步回了卧房。安可刚拔下剑鞘，转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你今天才退烧，别乱折腾，早点休息。”青狻说着，夺过他手中的剑。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了，骨头缝都要生锈了，你还不让我练一把，这不是折磨病人吗？”手中顿时空空如也，安可无奈地看了眼挂回原处的剑，忍不住唾弃自己应该早点下地。
青狻弹弹他的额头：“生病就别逞强。”
“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安可揉着额头，身子一歪靠坐在床头，双臂枕在后脑，“别说我啦，你呢？”
青狻不明就里：“我？我有什么事儿？前几日到一直有点昏昏欲睡，不过这几日精神倒还好。”
安可翻个身，拉着青狻坐下，自然而然地把头枕上青狻的大腿。他头发半长，散落在青狻膝上，居然有些乖顺的模样。
青狻抚着他的头发，就像摸着一头幼猫：“安可，我最近常常想一件事。”
“什么事情？”
“你是来自外面的人，有些事情，也许比我这个从出生就住在村里的人看得更清楚。”青狻顿了顿，语气有一点犹豫，“背叛恋人，就会变成**的树，这样的世界，真的公平么？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也应该有后悔的权利。”
安可一个骨碌翻身坐起来，半跪在床，与青狻平视：“你在怀疑？”
“是。”
安可双手握住青狻的肩膀。
“阿青，你是守护这个村子的神，就算全村的人都背叛了信仰，你也不应该对法则有所怀疑。更何况，外面世界的人固然不会变成树，但没有了规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混乱。”安可说着，停顿了一下，在肚子里盘桓了一下，才找了一些比较不太激烈的措辞，“你知道么，我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对，就是遇到你之前，和很多男人搞过，还有一次，同时和很多人……即使这样，我都没有变成树，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阿青，外面的世界，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并不一定美好。”
青狻直直地看着安可，看得安可有点心虚，他不禁微微别开视线，握着青狻肩头的手指也松了开。手指尖才离开青狻的肩膀，就被用力抓住，青狻握着他的手，握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安可，我喜欢你，从不需要考虑你的过去。”
被吻过的地方发着烫，安可心跳快一下：“……谢谢。”
青狻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进怀里，下巴缓缓蹭着他的发顶。
悬在半空的心悄然落定，被另一个人稳稳托在手中。安可靠着他的胸口，低声说：“阿青，虽然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不过……难道你不想问问我关于许琮的事儿吗？”
青狻揉着他的发旋儿：“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需要我问。”
安可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光闪动：“可我现在就让你问问我啊。”
“那好吧……许琮是谁？告诉我好吗？我很在意，在意很多天了。如果可以，”青狻停顿了一下，“希望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想着我一个人，不要再去见其他的人。你愿意吗？”
安可眨眨眼：“这是吃醋吗？”
“是。”
也太可爱了。
像是饮尽了一杯葡萄酒，心头既酸且甜，安可抬手摸摸青狻的脸，神主恰如少女般姣好的嘴唇凑过来亲了下他的手指，安可的心一下子酥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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