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余墨阳买了个鸡蛋饼在画室门口吃完，擦干净了嘴才走进去。
他画画的东西都放在金元青的画室，一路还算轻松。
为了避开晚高峰，他不得不在四点半就出门，刚才确实饿得有点狠。
“金老师？”画室一楼没有人，也没开灯。
一楼一向都有些阴暗湿冷，加上这星期有个师姐用的颜料是带荧光的，散落在地上墙上，让余墨阳恍惚觉得自己走近了鬼片里的场景。
又或者在凶杀现场，警方封闭了整个房间，在墙上涂上特殊的涂层，这样血迹就会在紫光灯或其他手段下显现出来。
这个想法让余墨阳有些不寒而栗，他又叫了几声老师没人应答，这让他觉得迎面吹来的风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余墨阳摸黑走了进去，在空旷的房间里想着物品的摆放方位，摸到墙边开了灯。
画室里还是一贯的乱七八糟，颜料满地，没什么异常。
余墨阳想，如果哪一天画室变得干干净净，那才真叫有鬼了！
“金老师，你在二楼吗？”他跑到楼梯口朝楼上喊着。
只有自己的回音。
余墨阳想把书包放在一楼，刚刚转身，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倒塌的声音。
紧接着，墙体开始传出闷响，一下又一下，好像整个墙体都在晃动一样，余墨阳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情景很不好。
不会是进贼了吧？
可金老师一定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余墨阳赶紧把书包放在地上，在一楼提了一桶液体颜料，另一只手拿了一个石膏体，打开手机的录音放在兜里，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门没关，他转过楼梯，就看到金元青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按在墙上掐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金老师！”余墨阳大惊失色，还没等他把手上的石膏体砸在那个男人头上，金元青就被他放开了。
金元青一头长发杂乱得如同一窝枯草，眼睛歪歪斜斜地搭在脸上，镜腿折了。
他脸上留着眼泪和鼻涕的痕迹，温润的眼睛充血涨红，恶毒地看着那个把他按在墙上的男人。
男人从他身前退后几步，整理好衣服。
余墨阳这才注意到，那个男人看起来大约也是三十岁上下，侧脸十分英俊，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打着暗色的领带，头发用发胶梳得十分整齐。
在余墨阳上来之前，他们应该有激烈的肢体接触，男人的头发有些散乱，尽管如此，也比金元靑更加精神和淡定。
“金元青，我以为我说得够明白了，你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
“你这个骗子！”金元青抓着自己的头发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敢不敢从这里出去和你未婚妻说，你是个同性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郁飞航，你个王八蛋！”
他说着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手指死死地抓住郁飞航的裤脚。
余墨阳后知后觉，看来他是卷入了金元青的私事。
郁飞航知道，这时候来找金元青的肯定是他的学生，这个学生他没见过，应该是最近才收的。
他没想到金元青竟然敢在外人面前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他看着余墨阳的眼神不免有些慌乱和阴郁，对着金元青冷冷地说：“我是双/性/恋，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
“你个骗婚的杂种！还敢说自己是双/性/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你他妈就对着男人才ying得起来，还**恋？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在网上买的药？吃了药再去和女人/睡，爽不爽？！”金元靑咬牙切齿地骂道。
郁飞航怒火中烧，却还强忍着自己不出手，他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余墨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怕金元青被打，又怕自己在这里继续听下去金元青以后会十分尴尬。
他一开始见到金元青，就觉得他可能会是同道中人，没想到金元青的身份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展现在他的眼前。
余墨阳想了想，还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石膏体被放到了脚边，他用两只手提着颜料桶。
“胡搅蛮缠！”郁飞航低身说道，弯腰扯开金元青的手，金元青死活都不松手，一口咬在他的袖子上。
郁飞航大叫一声，用力把金元青的头往墙上撞了一下，墙体发出闷响。
“金老师！”余墨阳大叫着提起颜料往两人身上泼去。
一桶湖蓝色的颜料就这样将金元青和郁飞航染成了蓝色。
金元青呆呆地看着余墨阳，最后放了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郁飞航显然心情十分不好，但脸上被颜料全部覆盖，连梳理整齐的头发丝都透着蓝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种表情。
郁飞航用手擦去脸上滴落的颜料，抓紧机会转身出门，丢了一张卡在余墨阳脚下，“里面有钱，你给他买点东西，密码是他生日。”
“你他妈的……”金元青吼了前半句，后面却说不出话来，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余墨阳卡也不管，直接扑到金元青面前问道：“金老师，你没事吧？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头痛不痛……”
“滚！”金元青突然撑起身子来狠狠地扇了余墨阳一巴掌，“不要你管！”
金元青看起来文文弱弱，力气却委实不小，余墨阳被这一巴掌扇得耳朵轰鸣，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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