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添薅了薅头发钻进被窝里，余墨阳家的棉被比他家的要重些，还烧了电热毯，李添抖了抖，惬意地说着，“真暖和。”
余墨阳指着电热毯的插头和李添说道：“你要是觉得热了就关掉，我先去洗澡了。”
李添点头，拿出手机开始看小说。
李添用过的浴室里全是水雾，地上的水都被他拖干净了，一进门就有热气扑到脸上，带着沐浴露浓密的牛奶香味。
余墨阳把衣服挂在浴室门背后， 抬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
一张苍白地脸在镜子里显现，余墨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他抬起手脱下上衣，瘦削地肩膀和锁骨展露无疑。
他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胸膛，自嘲地笑了笑，走到莲蓬头下打开了热水。
余墨阳吹好头发走进卧室，李添还没睡，正在侧躺着看电子书。
他站在门口问道：“我关灯了？”
李添嗯了一声，余墨阳按下开关，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李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他。
“看着点路，别摔了。”
余墨阳摸到床边，掀起被子躺进去，被子里全是热气。
他听到咔嚓一声，李添关掉了电热毯。
李添转过来问，“你现在睡吗？”
余墨阳看了看手机，十二点半，“好像现在睡也行。”
余墨阳的床不是单人床，而是张女士他们淘汰下来的双人床，睡两个人并不算挤，他和李添一人一床被子睡在了床的两边。
李添于是关掉了手机，背对着余墨阳睡了。
余墨阳也学着他背过身去，看见的是自己摆列整整齐齐的书架，花花绿绿的书脊上有几缕月光，窗户上有一层朦胧的白气。
他侧睡着，感到自己的心跳顺着血管跳到了脖子，颈侧的血管不断地鼓噪着。他把头沉在枕头里，听到枕头中传来有力的心跳。
越来越快。
李添在背后一举一动他都能感觉到。
李添的小动作通过床垫传来，被子摩挲的声音，头发擦过枕头的声音，喉咙咕噜的声音，呼吸的声音……
李添的一切都将他包围。
余墨阳忍不住回头看，只能看见李添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脑袋和黑色的头发。
余墨阳又调整了睡姿，将手压在耳朵底下，想堵住自己的心跳声，又把手放在胸口，寄希望于这样可以缓解心的热切。
慢慢地，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了幻觉，他还能感受到更多，李添独特的气味被他从相同的沐浴露中分辨了出来，李添的温度在空气中向他慢慢袭来。
他看着书柜上的各种书籍，脑海中全是李添两个字。
“你睡了吗？”李添的声音在房间里低低地响起，像一片雪花轻轻落下。
余墨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屏息，片刻后才慢慢说道：“没睡。”
“聊个天？”李添转身，弹簧床垫随之剧烈抖动。
李添拍了拍余墨阳的枕头。
余墨阳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嘴巴，转过身去面对着他。
李添的眼睛在夜里散发着星光，余墨阳看着便觉得，那好像是一整个银河。
“聊什么？”他说道，说完打了个喷嚏。
“你冷吗？”李添帮他把被子提了上来，连鼻子也盖住了。
余墨阳在被子里动了动脚，“我脚冷，冬天都这样，我妈说是体寒，每天晚上要把脚焐热了才能睡着。”
李添掀起被子坐起身来，把手伸余墨阳的被子摸了摸他的脚。
余墨阳猛地把脚一缩，还是被李添手心的余温烫到，脸上越来越热。
李添摸了一把，不像是人的脚，倒像是冰块，他把自己的被子扯出来，一边盖在了余墨阳身上，躺得离他近了些，“你把脚伸过来，我帮你捂捂。”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
“不用了。”余墨阳垂下眼帘，“我在被窝里就好。”
“废话真多，小时候我妈经常这样给我捂脚。”李添坐起来，将余墨阳的脚掰过来，夹/在自己的大腿中间，盖上被子。
李添的温度顺着余墨阳的腿不断往上攀升。
他小时候也这样**给父母，用父母的体温温暖。
可那毕竟是小时候。
这种动作，由李添一个外人坐起来，由不得余墨阳不浮想联翩。
他的神情十分磊落，余墨阳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双脚不要乱动，大脑也不要瞎想。
李添看着他，又看了看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干嘛叹气？”余墨阳问道。
李添喉结动了动，“我明天就要集训了。”
“嗯，怎么了？”
“要见到宗权了。”
余墨阳也楞了一下，他之前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心里也有些小疙瘩。
“嗯……”余墨阳艰难地想着答语。
李添却自言自语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上次和我讲的话我都听了，回去也好好想了。我真的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朋友，也想和他好好做朋友。我来之前都想了很久，觉得自己想通了，能正常对待他。可是今天晚上，只要一想到我们明天就要一起打球，说不定还会是队友，我就觉得我很……”
“怎么说呢？”他英俊张扬的眉毛纠结起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特别膈应。我想起来又觉得闷气。你知道吗？”
他连续强调了好几遍，试图在余墨阳身上寻找共鸣。
余墨阳调动他所有人生的经验，上辈子他也对一个同事有过好感，但不敢说出来，只有一次给了点不太明显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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