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清楚地知道,说出一个谎言,就将会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也清楚如果贺廷之恢复记忆,一切可能都会完蛋。
但经历了这一场车祸,在差一点永远失去贺廷之以后,叶荣不想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叶辰说等不了贺廷之,但他却等到了。
或许他还可以最后赌一把。
要么贺廷之在一段时间后恢复记忆,他的谎言被揭穿——但如果他能在此之前和贺廷之结婚,在婚前协议的财产分割上做点手脚,哪怕贺廷之恢复记忆,顾忌着一纸契约,也大可能不会选择离婚,他们还有的是时间耗下去;要么,贺廷之一直没有恢复记忆……
叶荣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早已过了无数遍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说完,刻意停了一下,观察贺廷之的反应。
贺廷之浅琥珀色的双瞳里映出叶荣真挚的脸,他端详了叶荣一阵,忽然直起身体,凑近了叶荣。
男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有些勉强地抬了起来,似乎想要抚上叶荣的脸颊,叶荣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腕,帮助他达成了目的。
叶荣听见贺廷之在耳边道:“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很喜欢你。可惜我全都忘记了。”尾音里还带了些隐约的遗憾。
贺廷之的手修长瘦削,骨节分明,只有用钢笔写字而磨出的一点薄茧,指甲在昏迷期间由叶荣修剪得圆润整齐,温热的指腹掠过叶荣轻颤的睫毛。
喜欢你,这种字眼简直是在梦里才能听见贺廷之说出口的,叶荣终于彻底色令智昏。
以前没敢说过的肉麻话现在简直信手拈来,叶荣微笑着,开口道:“没关系,就算你全忘记了,我还是喜欢你,我们的一切,有我替你记得就好。何况你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
他说着,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一凛,语气严肃地对贺廷之道:“廷之,你的身份很重要,你是贺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而你之所以会出车祸,并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有人想要你的命。”
“你现在失忆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叶荣正经起来的模样很是唬人,贺廷之认真地听着。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信任我,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哦。”
贺廷之听叶荣说完这一大串,顿了半晌,才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他垂下眼帘,眯着眼面露思索的神色,叶荣已经在脑海中飞快地打起腹稿,随时准备应对他可能提出的问题。
男人却在这时抬眼看向叶荣,开口道:“荣荣,我想去洗手间。”
叶荣本以为对方会问关于自己的身份、贺氏集团的情况或者是车祸的前因后果,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简单直接的生理问题,酝酿好的大段说辞一下子堵在了喉头。
等一下,荣荣,贺廷之是在叫他?贺廷之叫他“荣荣”?
贺廷之以往随叶辰叫过他“大哥”,后来更多的是“叶先生”、“叶总”,最亲昵也就是直呼其名,与他往来的分寸感极强——就连在床上,两人通常都只是沉默地发泄欲望。
叶荣哪里听过他这样的温言软语,差点在原地涨红成一只番茄,幸好他表情管理的功夫深,轻咳了一声,便挪开目光。
叶荣看向放置在病房墙角的一个壶状容器,自然而然地准备起身去拿。
这回轮到贺廷之脸色微变,他似乎想起了昏沉中的某些奇怪的回忆,果断地开口拒绝道:“这个就免了。”
贺廷之刚才特地确认过,自己四肢完好,都尚有知觉,没有缺胳膊少腿,被人搀扶着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你三个月没有下过床,我不觉得你现在能站起来。”
叶荣猜得到他的心思,但还是实话实说,贺廷之还有什么样子是他没见过的?
贺廷之昏迷之初,叶荣请了最好的护工和营养师来照顾他,但在看过一次护工为贺廷之擦身和清理之后,叶荣忽然觉得有点难受,决定亲自上手学习,尽量不假手于人。
他本来就学什么都很快,又对贺廷之极用心,几个月下来,已经快是半个护理专家了。
“总得试试才知道。”贺廷之对此非常执着,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丢了面子——虽然好像在他昏迷不醒的时日里,也没剩下什么面子了。
“荣荣,我不想用那个东西。”贺廷之皱着眉,仿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对叶荣撒娇,声音低沉磁性,刚才放下的手又覆在了叶荣的手背上,拉着他轻轻地捏了一捏。
“……”
叶荣的掌心骤然像是被电了一下。
他已经尝到了来自谎言的甜头,当然无法拒绝。
于是叶荣放弃了墙角的尿壶,按贺廷之说的替他掀开了被子,尝试着扶他下床。
贺廷之虽然有理疗师和叶荣每日按时为他做复健按摩,但到底整整卧床了三个月,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
叶荣先扶着贺廷之坐在了床边,为他找来拖鞋穿上,再像护着一尊珍贵的瓷器一样小心地搀着他站起来,生怕他有一点磕着碰着。
好在贺廷之身体底子好,饶是这样折腾也还剩下一身精瘦的肌肉,颤颤巍巍地总算是站稳了,叶荣就帮他举着药瓶,把自己当成人肉拐杖让贺廷之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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