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你的个性变得真急躁,”阿什尔缓缓向后退,“是因为我打算夺走你的魔像吗,还是因为……你怕失去我?不用着急回答,其实我不是很想听答案。”
他的振翅声与以往不同,就像犹如无数利刃出鞘。
“你记住,我是恶魔,我有时间。”
丹瑟从缺氧的痛苦里再抬起头时,阿什尔已经离开了他的视野。
“我是恶魔,我有时间。”他们刚回到人间时,阿什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这句话意味着高阶深渊种拥有很长的寿命,所以阿什尔不吝惜在人间花费几十年;而现在,这句话却意味着他打算离开丹瑟利尔。至于方法,恰恰与魔像有关。
你终于要离开我了。
没来由地,心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丹瑟利尔被拷在水塔下,战斗、施法,现在都暂时与他无关。
他几乎想嘲笑自己。阿什尔和他是为利益而相遇的,之后的相处中,彼此之间可谓毫无真诚可言。不管是最终分开、永不见面,还是哪一方死去,都应该是非常顺其自然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
之所以我会如此害怕,必定是因为担心无法再接触魔像……丹瑟利尔将这句话默默复述了好几次,最终也没法说服自己。
他无法解释此时的心情。就像这种恐慌是出于本能、而不是出于思考一样。
他又想起了人类与恶魔思维方式的区别:人类喜欢为行为定下理由和借口,而恶魔通常专注于行为本身。
他不停地想要找理由和借口,可是,本能却一次次把情绪拉回原点,让他面对着自己无法规避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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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山达和卡尔冒着浓雾,和几个人间种恶魔穿行在浓雾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卡萝琳以及一群刚刚受到控制的人类。
正发愁怎么把他们都带回室内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他们各自忙着不同的事情,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可那恐惧就像潜进了每个生命的直觉里,一瞬间炸开火花,令人震颤。
几秒之内,异样的感觉又消失了。每个人都察觉到了,可却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这时有人抬手指着远处的高空——浓红色雾气里有一尊高大的影子,纹丝不动。
起初人们以为是一幢高楼,仔细看才能发现,影子发出细小的震颤,带得周围的空气与浓雾都轻微扭曲,就像沙漠上升腾起热气。几秒后,影子中部隐隐发光,随着光越来越强烈,它附近的红雾开始变暗,最终变成黑雾。
黑雾勾勒出魔像那巨大的身体。它全身上下只有心脏的位置是明亮的,伴随着光芒,一只眼睛在心脏上慢慢睁开。这是它身上的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眼睛。
它绷紧脊背,向着高空咆哮。那声音并不类似任何野兽或怪物,更像是雷暴与海啸,如同是世界本身在怒吼,震彻整个空间。
在“眼睛”附近还悬浮着两个细小的影子。魔像缓缓转身,黑雾与红雾纠缠,协会的人们看不清小的影子是怎么回事,而在另一方向,被困在路边的车子里、试图逃出城的人们却看到了——
那是两个人影,身负巨大双翼,每一片羽毛都状如利刃。魔像的咆哮声撕裂高空的浓雾,他们也随着这条通路上升,双翼上的锋刃扰动着红黑相间的气流,就像不同颜色的血液在肆意奔流。
近地处的雾开始变得稀薄,不出几分钟,街道重新露出了本来面目。受到控制的人类有的快速苏醒、有的因为体力透支而昏倒,街上的人们终于有机会四散逃离,立刻就近躲进建筑物里。
红雾并没有消失。它们聚集在了高空,形成一张暗红色巨幕,覆盖住人们视野内的天空。
近地处仅剩有一处仍有雾气——或者应该称为黑烟,它们执着地裹着魔像的形体,并随着它巨塔般的双足移动。
高空的红色天幕里光线频闪,像燃烧的彗尾相互交织。雷暴与海啸般的声音一次次响起,天幕被烧出了几处漏洞,透过洞口,可以看到真正的云层和蓝天。
伴随着一声高频的刺耳巨响,从一处漏洞的边缘开始,烈焰瞬间爆发而出,吞没了红色雾层。
与真正的火焰不同,它们火苗向下,倒悬在天空上,将雾层撕咬出一个又一个缺口……最后,火焰围拢仅剩的一块红云,与其一起消失在蓝色苍穹下。
真正的天空回来了。红雾消失,但黑烟却还在,远远看去就像刺入高空的巨大树木,而且正在像某个方向缓缓流动。
利维坦的魔像有一扇门,连接着可供它休憩的场所——也就是一直以来的人造位面。黑烟牵系着魔像,与它一起一寸寸挪移,慢慢流向门所在的位置。
逐渐,黑烟也终于开始消散,雾中的巨大神明回到了休憩之地。
天空中有一个形体正在慢慢降下来。
原本是两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他的敌人则化为齑粉,身躯与灵魂皆已湮灭。
最终,这个人影被高楼遮挡,没人看得清他去了哪里。
而丹瑟利尔知道。
协会的人找到丹瑟时已经是中午了。丹瑟利尔仍然被拷在天台水塔架子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老实得不可思议。
洛山达以为是阿什尔对他用了什么法术,于是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晃,看他有没有意识……丹瑟利尔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起来,洛山达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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