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大哥会这样……”荀宁稍稍缓过神来，不解地问道。
顾雨洺沉默了一会，看向黄灸，神色复杂。
黄灸被看了这一眼，像是戳穿了心中极力掩盖的真相，顿时神色灰败，瘫倒在地上。
“是我。哈哈哈……是我……”黄灸的肩膀不停颤抖，笑声越来越大，“是我。李天龙也好，常子熙也好，跟你们都没有关系，都是我害的，哈哈哈哈哈！我真厉害！哈哈哈！”
“哥，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黄灵抱住黄灸，神色焦急。
“你不怕我也杀了你吗？”黄灸看着黄灵，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一点惧意。
“哥，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我带你修炼，我会一直看着你，我不会再让你陷在孽情里，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了。是我太胆小，害怕你被族人耻笑，被长老惩罚，才一直装作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你去山下，去看人间，我应该带着你好好修行，哪儿也不去。”
“算了。”黄灸默默低下头，说，“让黄岐给我个了断吧。灵儿，你好好活着，没有我，你应该会过得很好。”
“哥，你不要这样，跟我回去，我去求岐大哥，让我们一起承担罪责，这样就不会太难熬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黄灵不住地劝告。
“顾雨洺顾天师。”黄灸道，“请你把我押回烟三受审，不要黄灵来做。”
“也好，顾雨洺，拜托你，跟岐大哥求求情好不好，哥他不是故意的，他肯定不是——”
“我都是故意的。袭击长老，残害同胞媚娘，连李天龙和常子熙的命都算在我头上，我应该被处以极刑。”黄灸跪在地上，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顾雨洺扣头。
“你不要听他胡说！本来那虫子肯定是要害你，他帮哥挡了一下而已。常子熙他本来就是代将出征，那种局面，他不可能不死。这两个人都跟我哥没关系！
“也就是说你不否认另外我做的两件事啰？”黄灸道。
“我……不是的，我哥他……他……”
“你放心，我会把他送回烟三，剩下的，我想黄岐会秉公处理。”顾雨洺道，“麻烦你把荀宁送回去吧。”
“……好。”黄灵点点头，“我会保护好他的。”
“你自己小心。”荀宁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想到，“我自己回去吧，黄灵跟你们一起回去，要是你不舒服，至少她可以照应。”
“放心，我已经完全好了。”顾雨洺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出事的。”
“……好。”荀宁道，“你手机带了吗？到了给我带电话。”
“我……”顾雨洺呆滞了一秒，不好意思地承认，“这两天我心情不好，哪有闲心搞手机。”
“那我的给你，我可以用别人的电话打给你。”荀宁道，“这是我唯一的让步。”
“嗯。”顾雨洺接过手机。“你记得好好劝劝她啊。”
“放心。”
此时黄灸已经变回了狐狸，乖乖趴在顾雨洺怀里。顾雨洺纵身一跃，便离开了。
“我们回去吧。”荀宁努力振作起来，安慰道，“你要吃东西吗？我们去滕城吃点好吃的。”
“谢谢……”黄灵深吸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也不再哭了。
田间的这条路一点都不好走，两人沉默着，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回到停车的地方。
“李大哥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荀宁终于问出了口，“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天虱子。应该李天龙他女儿被绑架的时候，我哥也去帮忙了，对方的人本来想害我哥，接过李天龙挡了一下，反而阴差阳错就……”
荀宁长叹了一口气，半天才终于驱散了心中的那股烦闷，“这件事不怪你，谁都意料不到的。”
“不！是我的错！这次是，上一次也是，都是我非要我哥下山的。我又怕他出事，又怕他在山里闷。小时候他就不怎么和其他狐狸玩，出了常子熙的事情之后，我还不知道注意，以为下山不会出事。都是我，我如果能安安心心呆在山上就好了，我干嘛要贪玩啊，我……我……不行，这是我的错，我不能让我哥来担，我要回去——”
荀宁一把将黄灵拉住，将她塞进了车后座，系上了安全带。
“你冷静。顾雨洺会处理好的，他让我照顾你，肯定是不想让你冲动再做出什么傻事。”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黄灵说着，又一次哭了起来。她神色变了几变，脑袋里的幻想越来越可怕，哭的也越来越大声。
“乖，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不要想这些事情了，你哥会没事的，放心。”荀宁小心地摸了摸黄灵的头，安慰了好一会，看到黄灵情绪稍微稳定了，就赶紧坐进前座，开车往滕城方向驶去。
市中心一片喧哗，无数人拿着手机，顶着强劲的风力拍摄着天空的异象。
“怎么了？”黄灵坐在车里，并不能看真切。只是感觉车身一停一顿，晃得厉害。
“不知道，好像是飓风，或者其他的什么异常天气吧。”荀宁道。
他透过眼前的车窗，看清了远处的一切。
一个乌黑而巨大的扇形漩涡盘踞在市中心，裹挟着雨和风把一栋大楼吞吃入腹，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建筑轮廓。万里无云的星空，唯独只有那一块有着极厚的云层，因为夜晚的缘故，看不起云层的真正颜色。城市的灯光依然把天幕边缘照得泛起光边，而那大楼所在的位置却像一个差强人意的小型黑洞，吸收了大部分投**去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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