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你要去哪儿？”
“客人……客人？这地方不能长时间停车，你先报个去的地儿吧。”
“去……”，荀宁想了想，报了工作室的地址。
车很快发动了。
“小伙子，要想开点。”司机从后视镜看了荀宁几眼，忽然安慰起来，“哎，我在这医院门口也拉过不少人了，从医院出来的，什么表情都有。人能康复当然是最好啊，不过……当然，我不是乌鸦嘴啊，不过生死有命，真的，往前看吧，振作点。”
“谢谢。”
出租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下车付钱的时候，司机还鼓励了荀宁几句。
“荀、荀大哥，你怎么来啦……”
工作室里，小生本来在开心地玩手游，看到荀宁顿时吓了一条。
“没事，来看看顾雨洺。”
“老大不是……”小生欲言又止。
“顾雨洺人呢？”荀宁道。
小生半天没有理他，荀宁只好又问：“孟婆来过吗？”
“没有！”小生道。
“那……”荀宁张了张嘴，却忽然觉得很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你跟我来吧。”孟婆忽然从拐角处出现。
荀宁点点头，跟着孟婆进了会议室。
“顾雨洺呢？”荀宁问。
“你觉得呢？”
“你直接告诉我吧，不要再让我猜了。”荀宁脑子很乱。
孟婆叹了口气，说：“他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荀宁的心口还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顿时天旋地转。
“那把匕首是上古的神器。这段时间我派鬼差去查，发现那个叫严盛的，哦，就是捅了顾雨洺一刀的那个，他手里还有其他的神器。”
“神器可以干什么，让鬼灰飞烟灭？”荀宁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置顾雨洺于死地？是因为我吗？尹生笙说，他想杀了我和秦光。”
“神器的用途不一，严盛手里的这把匕首，是杀魔用的。他还有一面镜子，可以穿透阴阳，看透魂魄的生生世世。”
“顾雨洺是魔？”荀宁冷笑。
“不是，神器各有用途，但归根结底是神圣之物，所以，它们共通的一点，就是镇邪。”孟婆道，“所以现在顾雨洺身上所有的邪煞都被打了出去。”
“这样不好吗？”荀宁问。
“好，但这是对你们和我们而言，而不是对顾雨洺。”孟婆道，“何况……他本来就不是鬼。”
“你是什么意思？顾雨洺不是鬼，那他是什么？”荀宁道。
孟婆看了荀宁一眼，皱着眉头问：“顾雨洺没和你说过吗？不过也是……也不是什么好事。”
荀宁看孟婆久久没有开口，便问：“他还有救吗？”
荀宁的语气带着点乞讨的意味，孟婆也有些不忍心。
“你坐着别动。”孟婆走到荀宁面前，手掌罩住对方的额头往自己的方向一收，魂魄就离开了身体。
荀宁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四周都变暗了，只有前方正中的位置立着一刻高大的树木，树的枝干很粗壮，许多的分叉延伸到远处，远远的看，就像一棵画在教课书上标准形状的老树。只是这老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半透明碎片。没有灯光的照射，却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
荀宁问。
“这是顾雨洺。”孟婆说完，看荀宁一脸的吃惊，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误会了，只能补充道，“不是这棵树，是这些挂在上面的魂魄。”
“这些……”
“千年之前，爆发过一场战争，当时的一个小县城被皇帝最器重的将军带领的军队屠杀殆尽。”
“战争之前连续两年，很多地方都因为天灾而颗粒无收，这县城是主商贸的，种田的农民不多，又因为他们的城主庇护，好歹逃过一劫。但更远些的村庄却挨不过去，粮食吃完了，牛羊也饿死了，需要赈灾的地方那么多，朝廷发的粮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当时大大小小的暴乱此起彼伏，县城的城主为了保护城中的百姓，只能求助自己结交过的一个将军，希望能借兵守城，并承诺会开仓放粮，把所有周边灾民接进城内，以求早日平息动乱。只可惜，皇帝的军队，从来只听命于主上，而对百姓的生死不闻不问。士兵进城后，抢占粮仓，驱逐难民。城主以谋逆之罪斩首，头颅悬挂在闹市数日不曾摘下。百姓惶恐，也不知道谁先提了一句，说是要刺杀将军，夺回县城，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能成功吗？”荀宁默默地问着，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有。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哪怕被逼上绝路，也比不过身穿铠甲的士兵。”孟婆道，“将军恼羞成怒，把城里所有的百姓都抓起来一一处死，头颅全部丢在城中挖出的一个大坑里。所有人，妇孺、老弱无一例外。”
“所以地府插手了？”
荀宁问。
孟婆笑道：“你觉得皇帝能忍多久不打仗？”
“不知道。”荀宁摇头，“我没在封建社会活过。”
“这样的仗每几年就会有一次，生灵涂炭，马革裹尸，对凡人而言是可怕的，但对地府而言，不过是多些要安排着转去投胎的人。何况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转眼就过去了。所以一开始，地府并没有太过在意。然而，当鬼差过去收取魂魄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魂魄都交融在一起，无法分开，也不愿离去。后面几年，这团承载着千百魂灵怨气的邪煞就开始四处杀人，所到之处，无人幸免。其中又有许多无辜枉死的人，化成的怨灵又聚集到邪煞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地府只能出兵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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