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沐一进公寓，把门关上，立刻掏出手机狂躁地按了一大串“啊”，发过去给莫祯。
莫祯很快回了条语音：“我的姐，你要精分啊！”
乔思沐按着按键，继续吼了一串“啊”发泄，然后才正常地跟莫祯讲话。
“阿祯，我要被自己蠢死了，我居然……放跑了一个模特……啊，我要疯了。”
“姑奶奶你冷静，你哪来的模特啊，你不是美妆柜兼职吗？怎么，碰上好看的小姐姐了？”
“何止好看，是……啊，别说了，我把人给放跑了，名字，电话，一个没留……”
“你……这算耽于美色，误了正事？”
乔思沐抱着手机倒在沙发上，要垂泪哭泣了，她捶了好几下抱枕，才又发过去一条：“我脑子里净想着她穿上我设计的衣服的样子……就忘了……忘了啊！”
莫祯在另一头，已经笑得肚子疼了，好半天才爬起来回复：“姐姐，你这算意淫啊……”
乔思沐却是唉声叹气，悔恨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模特，居然……被她自己放走了。
想想未完成的设计稿，乔思沐简直要以头抢地了，不过没等她实行，手机便嗡嗡震动。
打电话的自然是莫祯。
“喂，乔大小姐，你精分完了吗？”
乔思沐有气无力地回答：“没有。”
莫祯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完了又对她道：“行了，你在哪儿？陪我出去吃夜宵啊，我包接包送。”
“不想去，”乔思沐瘫在沙发上，那叫一个悲伤，“你自己去，我没胃口。”
“得了，走吧，说不定烧烤摊上能遇到呢？”莫祯撺掇她，“走吧，我已经开车出来了。”
乔思沐叹气又想了半天，才丧丧地回答：“东逝水公寓，我暑假租的房子，你过来吧。”
“得嘞，小的马上到。”
半小时后，黎城东路，滚滚烧烤。
乔思沐和莫祯在冰柜里点好串，找了张露天的四方桌坐下，开了两罐啤酒。
“你看到的小姐姐……呃，那个模特，什么样啊？给我形容形容？”莫祯一脸好奇。
乔思沐喝了口啤酒，现在还算是冷静，便道：“短发，很酷很好看。”
莫祯配合地点头，期待地望着她，结果乔思沐居然就没下文了。
“我的姐，没啦？”莫祯张大嘴巴，“你忽悠我呢？”
“就这样啊，”乔思沐莫名其妙，“你还想让我形容什么？”
莫祯憋了半天，最后只能内伤，无奈道：“你……你也是赢了。”
烤串放在盘里端上来，酥黄的牛肉滋滋冒着孜然香气，两人不由食指大动，各自拿了两串先撸再说。
香脆而不老的孜然牛肉，配上清凉的啤酒简直是人间绝味，乔思沐连吃几串，才抹抹嘴巴放缓速度。
“其实吧，是种感觉，”乔思沐接上刚才的话题，道：“我觉得她吸引我的更多是种气质。”
莫祯嚼着牛肉，“你不是说挺漂亮的吗？”
“是啊，但是，”乔思沐努力搜寻着形容词，“但是怎么说呢，她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特别美，赛貂蝉的那种。”
“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呗，”莫祯接道，“颜值足够，但气质更甚，对吗？”
乔思沐重重点头，连道：“知音。”
“那问题是你要怎么找人家，”莫祯道，“啥也没留，你哪儿挖人去？”
乔思沐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笑道：“美妆店，她肯定会再去的。”
“你怎么知道？”
“她说她第一次化妆，”乔思沐眼睛闪闪发亮，“肯定会再去求教的嘛。”
似乎有点道理，莫祯还待说什么，突然看到路对面一个男子伸着脖子往这边张望，好像在看她们。
莫祯视力不错，看了一会儿便拍拍乔思沐，说道：“沐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前两天学校送绿豆糕的那个？”
乔思沐其实已经没什么印象，但好朋友这么说，她还是扭头朝那边看去。
对于祁伟，遇见乔思沐，完全是巧合。
黎城东路距离铜锣湾只有三个街区，祁伟和别人合租的小房子在经管附近，舍友要吃东路边上的一家烤猪蹄，祁伟去铜锣湾，回程时就顺路捎带。
至于他为什么去铜锣湾，又巧了，正是为了乔思沐她们议论的那个人。
再想劈腿，也不能先把后路断了，祁伟算的明白，十三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好歹是把保护伞，在他没把“金山”乔思沐追到前，这伞不能倒。
今天十三打电话的时候，祁伟正抱着一盒巧克力在黎城大学附近转悠，想着能不能碰上乔思沐，但结果是没有。
所以晚上就赶紧弥补，祁伟总是很擅长“废物利用”，那盒廉价巧克力摇身一变，又成了送给十三的礼物。
他骑着小电驴去铜锣湾，怕碰上跟有牵扯的债主，没敢随便进去，就在外围徘徊。
不过这次十三也没接电话，祁伟想了想，回家算了，倒不想在半路遇到吃烧烤的乔思沐。
祁伟停好小电驴，把那盒又变成追求校花的巧克力拿在手里，挺直腰杆，按捺住激动，然后大步向对面走去。
……
祁伟并不知道，在他大模大样朝乔思沐走去时，十三刚刚把摩托停在他租的小楼下。
十三从百货楼离开后，顺道去书店泡了半个下午，然后才想起没送出去的绿豆糕。
不送也是浪费，十三找了一家店吃饭，末了骑着摩托直奔祁伟的住处。
这一带属于又偏又老的区域，巷道窄而黑，连个监控都没有，十三只能把摩托停在外面，步行进入。
祁伟图便宜，租的房子是最边角的矮楼，楼道口的吊灯十分昏暗，有人经过，稍稍跺跺脚就会把它惊得一晃一晃。
十三朝着不太亮的光源小心前进，巷道仅有一人伸直双臂那么宽，她要仔细才能不蹭到黑糊糊，散发着异味的墙。
这样慢腾腾地挪着，好歹走到楼前，十三不注意踢翻了一个油漆罐，两只老鼠吱吱叫着仓皇逃窜，几乎擦着她的鞋尖而过。
略微皱了皱眉，十三有些不自在抬起脚甩了甩鞋尖，然后才继续往前准备进楼道。
不过没等她挪步，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骂声，有男人用粗犷的嗓音说着下流的脏话，似乎是从楼上下来的。
十三动作微微一顿，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几步，侧身躲进黑暗里。
巷道没地方藏身，只是光线不好，侥幸的话，男人会朝另一头走，发现不了她。
很快，一个男人出现在楼道口，昏暗的吊灯似乎被他骂人的气势吓到，晃悠地厉害，十三眯眼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
贼眉鼠眼，还有标志的酒糟鼻，十三猛地想起来，那不是祁伟的一个债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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