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真再次朝船游过去,却被边上的散兵们抢了先,看起来他们是一起的,康真势单力薄,怎么是他们对手,眼看就要失去唯一的生存机会,他心中不免绝望,他不怕死,可他身后还有父亲和爱人。
“康四少?”一个散兵认出来他,喊道。
“倪排长?倪排长!”康真激动的拉住倪排长的胳膊,立马问道:“我大哥呢?”
这人是大哥的部下,平时跟大哥的关系还不错,在这里见到他,或许就能知道大哥的消息,康真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我大哥是不是已经撤退了?”
倪排长眼眶一红,哽咽道:“营长牺牲了!”
康真犹如晴天霹雳,怔愣好一会,才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大概三点左右,敌人太多了,我们顶不住,营长让我们走,他给我们掩护,他牺牲前给我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让我不论如何把你和康老爷安全送走,我和几个弟兄一直在找你们,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康老爷呢?”倪排长说。
康真脑袋嗡嗡了半天,才迟钝的朝岸边的父亲看去,似乎看见了父亲满头白发下老泪纵横的脸,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康真!”蓝慈见他回来,赶紧喊道。
康真看了看一旁的倪排长,对康父说:“父亲,这是我大哥的部下倪排长,奉了大哥的命令专程来接我们的,我们走吧。”
康父问:“你大哥呢?”
“已经随大部队撤到安全的地方了。”康真说,若是康父此刻没有被眼前的惨烈场面吓住,一定会想到,在这样的形势下,以康英的个性,是不会丢下他们自己撤退的。
“好,咱们走。”康父说。
倪排长却拦住蓝慈,说道:“他不能跟着,船装不下那么多人,超载是会沉船的。”
“他必须跟着!”康真拉住蓝慈,坚决道:“他必须跟我走!”
“康四少,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丢下我的兵!请您理解。”倪排长说。
“好,那我也不走,麻烦你们把我父亲送到重庆交给我二哥。”康真说。
“你必须跟我们走!”倪排长不容反驳的说。
康父说:“我老了,活着也没什么用,你们年轻人走,我不走。”
“不行!”康真和倪排长异口同声断然否决康父的话,倪排长说:“四少,别磨蹭了,鬼子马上攻上来了,再耽搁下去,这船也要被抢了,快走吧!”
果然,已经有人朝船游了过去,蓝慈对康真说:“快走,别耽搁了。”
“一起走!”康真坚决的说。
蓝慈却一把推开康真,往后退了几步,对康真笑道:“我会去找你的,快走!”
“蓝慈!你干什么!跟我走!”康真要去追,被倪排长一把抓住,粗鲁的把他往江中一丢,一个士兵赶紧上来拉住他朝船游了过去。
“蓝慈!带他走!我不走,带他走!求你了!”康真对倪排长喊道。
倪排长没回答,蹲**背起康父,游到了船边,踹开围上来抢船的两个人,翻身上船,招呼手下划船。
“蓝慈!”康真挣扎着想跳下船去,被倪排长狠狠按住脖子压在船上。
倪排长对他吼道:“别闹了!你想让你大哥死不瞑目吗!”
康真还在挣扎,一旁的康父愣了一下,突然一嗓子哭了起来,康真停止挣扎,转脸看向岸边的蓝慈,那个傲然立于岸边的人儿正对着他微笑,然后转身,钻进了拥挤的人潮中,康真眨了眨眼,终于嚎啕大哭。
狭窄的房间里安静极了,昏暗的灯光下,三人一鬼均是各有所思的神情,过了好一会,风七才打破沉默:“他死了吗?”
简苍真的想踹他,这人情商是有多低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来,风七完全没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只看着老年康真,等着答案。
“没有,”老年康真说:“我知道他活着,他说要来找我就一定会来,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一直等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死?”风七继续没心没肺的问。
老年康真笑了笑,说:“我感觉得到,他一定也在跋涉千山万水找寻着我,说不定我们曾在哪一处错过。”
风七问:“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感觉?”
“情人之间存在心有灵犀,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无法解释的感应,你不懂可以闭嘴。”简苍说。
“心有灵犀?”风七摸着下巴,然后看向简苍,开心的说:“我感觉你现在心里很讨厌我,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
“不算!”简苍瞪了他一眼,对老年康真礼貌的说:“您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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