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有了男朋友就想去刷知乎
太阳完全出来了，路面发烫，女性阳伞不离手，外卖小哥套上冰袖。
知了叫得人头疼，麻雀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把知了全吃了。
李云琅躺在张小瓷给他在银座仓库里支着的躺椅上，朗诵现编的打油诗，并且像个退休老干部一样指指点点：
“麻雀太不努力了，批评麻雀！！”
张小瓷蹲在他旁边：“云琅还是回家吧，我开门关门会一直吵到你的。”
“不是我不想回，我是有家不能回。”李云琅说着又掏出了手机，启动游戏：“忙去吧，我能活到大停电。”
“为什么？”张小瓷想弄清楚，“哪个家回不去？”
“哪都回不去，太阳太烈了雨衣不管用，皮肤会痛，而且眼睛受不了。”
他看着小瓷，眯着眼睛：“现在就有点睁不开，晒到的话会瞎了。”
张小瓷直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会说：“你瞎了绝对是打游戏打的。”
李云琅：“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上你的班去。”
现在不忙，张小瓷不走：“我还有话问你。”
李云琅想你终于有话要问我了，说吧，吓死你。
张小瓷认真道：“你是有阳光性皮炎吗，我高三的时候也得过，皮肤角质层被破坏的原因，洗脸不要那么用力，你喜欢吃水果沙拉吗？我会做，可以多补充点胡萝卜素，护眼哒。”
李云琅：“…………”
“我说，来不及护了，”李云琅摇摇手，“咱俩中间肯定有个人早就瞎了。”
张小瓷点了他屏幕退出游戏：“你先别排队，我认真说呢。”
李云琅早上刚想睡觉，看到他发来的求救短信不顾形象地从家跑来，披着雨衣一路惊呆卖煎饼果子和肉夹馍的大叔大姨，他们纷纷站着看神经病上街，结果小瓷平安无事，自己只能窝在仓库糊弄一天！
现在地方倒是足够阴暗阴凉，头顶有一扇排风小窗开着，被置货架挡住了，也挡住了七七八八的紫外线。
张小瓷跟他道歉说干活的时候来不及玩手机，又张牙舞爪形容着跟踪者的外形——一身黑糊糊，脸都没看见，毫无侦破点可言，之后他们俩一筹莫展，猜测不出最近健康的生活状态是惹到了谁，索性放弃。
李云琅一扔手机，坐起来：“好，你说。”
张小瓷说话姿势难受，蹲着比他矮，站着比他高，索性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云琅：…………
“你这是求我……干什么？”
张小瓷：“你想问你，你会，突然离开吗？”
李云琅示意一下外面的骄阳，破罐子破摔：“我，阳光性皮炎，出不去。”
张小瓷：“不，不是现在，我意思是你有一天会离开……离开我吗？”
李云琅神色不明，没有开口的意思，张小瓷移开视线继续说：
“我越来越担心，担心中午回家时你已走了，我也担心下班时你不再来，这些不确定性让我心里很乱，悬而未决太痛苦了。”
在以前，张小瓷绝对不可能当着人的面说这些话，李云琅给了他勇气让他安心，但李云琅也让他揪心。
张小瓷：“我不是想把你当做救命稻草啊，这样对你太沉重，没什么好结果的。我只是想单纯地……唔，想跟你谈恋爱……”
他弯下腰去捂住自己的脸：“啊，我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我真是不要脸……”
李云琅拿拳头按着自己的嘴唇，用了好一会止住笑意才问：“咳，为什么。”
“唔？”
“为什么，一边在潜意识中允许我可以离开你的家，一边又在担心我真的离开。”
张小瓷不知道身份锁的事情，只是按照他说的意思去理解：“因为我……因为你是自由的，你当然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人真正会属于另一个人。”
“但是呢？”
“但是我……”
张小瓷快被他弄哭了，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但是我喜欢你。”
他们见面的时间太短啦，说这种话好像是一时心急，好像是青春冲动，不稳重的恋爱是要遭到报应的！张小瓷却说了，他又是后悔冒失轻率，又轻松于吐出心中积蓄的忧虑，抱着自己轻轻摇晃。
李云琅有些赧然，他眼角发烫，情不自禁觉得口干舌燥。往日于雯跟他打打闹闹不假，却从来没认真到说什么‘喜欢’……他们俩也没到那一步。这时便不得不感谢起张小瓷的蜗牛性格，看不到自己的片刻慌张。
李云琅定定神志，把小瓷拽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张小瓷惊呆了，被箍住不得动弹：“唔！”
李云琅冷着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张小瓷别开头，越说越小声：“我说，我不想看不到你……”
“嗯？是这句吗？”
张小瓷犟起来：“就是这句！”
“哦，那现在为什么不看我。”
张小瓷低头：“你也不要看我。”
“为什么。”
“怕。”
“怕我拒绝你？”
张小瓷冲着地面点点头。
李云琅抓了抓头发：“唉，你把我想得太游刃有余了，以为我常听到告白吗。”
“不是吗。”
“怎么可能，我也就这两周被你告了五六七八次吧！”
这个城市里满了恋人的怨恨和喜悦，人人歌颂的爱却不是对每个人都身心有益。尤其跨种族引发的负面连锁反应足以令他咋舌，为什么要让别人对自己失望呢，寄托诸如此类不切实际的愿望，让‘爱’变成一个模糊的、无法分类的哲学名词，唯独失去了温暖的本质，这太过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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