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反正就成天只喜欢干这些，一点也不像你这种正儿八经的‘男子汉’，将来也娶不上媳妇，你说的，你又不是我婆娘，你要来管我？”他拿一支锥子抵着林建华的心口，赌气说道。
林建华见这个万年不发火的人也难得有了一点不高兴，立马收起自己一脸的欠相。
他就这样，叶浩没脾气的时候总想着逗他，一旦叶浩不高兴了，马上又紧张得什么似的，只想赶紧让他开心。
“不敢不敢，我哪敢管你啊，谁说你不是正儿八经男子汉了，你告诉我，我揍他去！”他往叶浩身边一靠，大手一挥，一胳膊把瘦削的青年揽进怀里。叶浩的肩膀窄窄的，这么揽着的时候总能把他整个人一下子环起来，林建华很喜欢这种感觉，“再说了，你才多大，想什么找媳妇的事？”
叶浩斜睨他一眼。
“你光会说我，你也不想？”
“我才不想呢！”林建华夸张地叫了一声，在空中挥了一把手臂。
叶浩有些不明白了。
“为什么不想？”他问，“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想的。”
从小到大，他对林建华的认识都是这个人不同于常人，火气极大，他看过一个说法，火气大的人一般性成熟也比别人早些，所以他一直以为林建华的心里是想女人的。
“我说不想就是不想！”林建华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我是当大哥的人，怎么可以想找媳妇的事！”
这下叶浩就更困惑了。
“为什么不行？”
他在镇上见过几次别的学校出来的所谓的“混混”，通常身边搂搂抱抱跟着个女朋友，仿佛那就是不良少年的标配，做大哥的，要没个“马子”都不好意思出门似的。
林建华看他一眼，很理所当然地问他：
“你都不看电影的吗？里边当大哥的女人，通常都没什么好结局，不是被仇家寻仇连累啦，就是为了保护大哥要出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哥就不能有女人，大哥的身边只用有兄弟就足够了。”
搞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叶浩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
“那只是电影，电影都是虚构的。”
林建华听了，更不痛快了。
“你今天怎么跟我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你就这么希望我赶紧去找个女朋友？还是你自己想找？我可警告你，我都还没找呢，讲义气的话你也不能有！我不找你不找，大家都不找，那才算兄弟！”
“我没……”叶浩莫名其妙被林建华抓着警告一通，无可奈何地垮下肩膀来。
“最好没有……”林建华嘴里嘟嘟囔囔着，“你就够像我婆娘的了，我还找什么媳妇，有你一个就够了……”
“你说什么呢？”叶浩没听清他那句咕哝，疑惑地问。
“没什么！”林建华用力在叶浩肩膀上一拍，拍得青年一个趔趄，“走，跟我看碟去！”
他说的看碟子，寻常时候也只是些电影电视剧的光盘，但那天他从镇上弄回来的一部新片据说很不一样，香港那边叫三级片，都是有剧情的，但内容带点擦边球的小电影，林建华只是听说过，但没看过，他也没打算要和叶浩说清楚，只是神神秘秘的，抓着叶浩就进了自家的小房间。
他的房间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书架上统共没有几本书，散开的磁带盒子和歌词本倒是一大堆。墙角边放着电视剧，旁边有台VCD播放机，林建华进了房间，首先反锁上房门，拉上窗帘，一屁股坐在地垫上，把机器里上一部《金装鬼打鬼》的碟片退出来，又从床褥子下边偷摸出一张塑料纸包的新碟子放进去。
叶浩觉得屋子里这样，又闷又热，一定也不舒服。其实他对电影电视剧的剧情也并不多么感兴趣，但他喜欢看港片，里边的主演妆发造型都很时髦，是大陆这边很少见的。他也一如往常那样，背靠着林建华的单人床，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林建华按下播放按钮以后就凑到他身边来，两个人紧紧挨着，盯着莹莹亮的电视屏。
叶浩是在大约看到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画面里的女人穿着薄到近乎半透明的睡衣，正一个人对着卧室的镜子摇摆。摄影机的角度完全有意而为之，紧紧嵌合着一种露骨隐秘的视线，生怕观众的眼睛不往那上瞟。
叶浩偷瞄了林建华一眼。
身边的男人盯着屏幕，盯得目不转睛，但又像按捺不住了似的，时不时把手伸到胳膊肘和锁骨下面抠抠。
林建华就觉得自己很痒，视线很痒，身子很痒，嗓子眼里也像极度缺水一样，有种干渴的感觉。画面里的女人前凸后翘、一览无余，他知道，如果换做是其他一个普通青春期的男孩子，这时候早猴急得忍不住要把手伸进裤裆里动作上两把了。
可他的手肘贴着叶浩的手肘，两个人离得那么贴近，叶浩手臂上的绒毛都能扫到他手上的，那让他不妨有种极度心虚的感觉，好像在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大多数的男孩子一样那么做了，就会败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叶浩一眼，发现叶浩竟然也在看他。
少年的眼神沉静，微微地蹙起眉心。
“这是什么电影？”他问。
“不知道，”林建华摸着鼻子回答，“可能是带点颜色的吧，以前还没看过这种，没想到是这样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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