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落下的墨水晕在纸上,真田琴奈脑袋一倾,扫去瞌睡清醒了过来。
纸窗的缝隙里透过来凛冽的寒风,将室内的热气搅成一团。
真田琴奈将纸笔简单收拾一下,起身去把暖炉挑热。
灯花突然炸裂,真田琴奈掀开罩笼熄灭了灯火。
天将亮了。
靠着暖炉温热身子,真田琴奈并没有再碰文件,而是取来了一张纸。
纸上排列着八个名字,有六个已被划去。
真田琴奈伸手呵了口气,将纸张撕碎扔进火里。
火舌瞬间蹿得老高,将碎片一点点吞噬。
经过那次队员消失事件后,瀞灵廷的警备提高,以防万一,蓝染的灵魂收集计划伸向了流魂街。
还好他的爪牙众多,倒不需要自己去协助。
一点点剥离了灵魂,那些原本资质出众的好苗子不经意间就泯然众人。
联想到自身,真田琴奈自是不愿干这种事。
可是借着不大不小的虚群讨伐战,不经意地,她也杀掉了几个真田康政安在父亲身边的棋子。
那些人的嘴脸喜好,她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蓝染的计划走上正轨,她的目标也近在咫尺了。
冬日难得的旭日东升,真田琴奈站在门口目送它一步步升向天空,最后理了理自己的仪容。
今天,是她进行队长测试的日子。
※※※
“琴奈就要走了,不邀请我们吃最后一顿嘛?”
真田琴奈将自己的物什收拾妥当,偏头看着逆光靠在门边的平子真子,难得有了点留念。
“我已经订好了居酒屋,今天大家就喝个痛快吧。”
闻言,平子真子眼睛一亮,朝外边喊了几声,冬日的庭院顿时气氛火热起来。
真田琴奈看着他还吊着的肩膀,在心里叹了口气,严厉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平子队长就少喝点吧,伤还没完全好。”
“什么嘛,琴奈,你已经是队长了,还要管着我嘛?!”
临近傍晚,真田琴奈先去了包下的居酒屋。
酒和菜都准备妥当,在贵族街道订下的酒菜也送了过来,虽然费了她不少工资,倒也心情愉快。
五番队率先过来,在队长的带领下集体翘班,打算吃完再去进行夜间的巡逻。
真田琴奈也无奈应付,喝了好几杯果酒,她不喜酒汤,只爱喝点寡淡的茶水,但是难得高兴,也喝得脸颊微红。
接任二番队队长的四枫院夜一随后而来,带着浦原喜助和一个娇小的女孩。
一进来,就扑到了真田琴奈身上,顺势拎起酒就要敬。
浦原喜助也没有劝她,笑呵呵地坐到了一边,倒是随他们来的小女孩吃惊地想要拉住她。
真田琴奈喝了一杯,其他都推了,让她自己去喝。
夜一也不矫情推让,坐在浦原旁边吃了一口菜,招呼小女孩一起。然后顺势介绍道,“这是梢绫,蜂家的小妹妹,唉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虽说大部分公主都在深院里长大,可是也只有你连茶会都懒得去。”
真田琴奈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也没有过多解释。
她的童年时光一直被真田康政把控,只有她剑道突飞猛进和课程优秀被老师表扬的时候,她才会被准许去恰在此时的茶会。
她对蜂梢绫点头微笑,当作见礼。那女孩慌忙回礼,而后依偎在夜一身边,仔细听她对其他人说些豪言壮语。
浦原也道了声祝福语,而后被夜一扯着去隔壁桌敬酒,无奈地同她笑了笑,眼神却很清明又透了些睿智。
蓝染最近似乎挺在意他的存在。
她在瀞灵廷的熟人不多,能来升迁仪式的更是少之又少,只可惜,她有个爱管闲事的队长。
居酒屋断断续续来了不少人,好几个队的队长副官都来了,恭贺她升为队长,以后就是同事了。
不知道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的真田琴奈有些无言,但也感激平子的心细。
她还邀请了卯之花队长,然而,当卯之花队长最后踏进居酒屋的时候,身边除了那个时常面瘫着脸的副官,还有六番队副官。
朽木苍纯递给她一个锦盒,说了些祝贺的话。有些发愣,但是她还是依着礼数迎接他们进来。
里面乱糟糟的,一派欢声笑语,卯之花队长跟朽木副官仍然微笑着走到了里面,跟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一桌坐下。
五番队队员们慢慢喝高了,居酒屋更加喧闹起来,蓝染点了几个还清醒的队员去夜巡,真田琴奈给他们送了一些饭后点心。
※※※
而后,她与蓝染并立在门口。
在与蓝染合作时,她就已经告知了她的目标,虽然真田康政让她有所犹豫,但是父亲曾倾注了心血的十番队,她还仍然有所希冀。
蓝染的计划长远,但他这个人心思难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有了别的想法。
她也想过脱离蓝染,只可惜这个人已经强大到不容她有所想法了。
“恭喜真田三席升任队长,以后就该叫真田队长了。”
平淡的开场白,他的声线并没有刻意压低,但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多谢蓝染副队长。”
端庄回笑,她直视着蓝染隐在眼镜后的深色眼睛,敛下眼皮弯腰行礼,接着拉开居酒屋的门离开,将寒意和冷气都隔断在身后。
热闹到深夜,大家互相搀扶着离开,寒夜的凉风将他们的酒气吹散了不少。
目送着最后一拨人离开,真田琴奈捏着卯之花队长递给她的礼物,除了她的,还有一个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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