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南水不是那种会对感情特别不能释怀的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一向把感情看得没有那么重。不过在他心里顾云嘉不同，除了多年来他一直都对顾云嘉念念不忘之外，毕竟顾云嘉还是他的挚友，情分是不同的。
殷照面对他倒没有觉得自己是在鸠占鹊巢，但他隐隐的总觉得会有这么一场谈话的，所以说不上很吃惊，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在澹台南水坐到自己对面之后等了一会，就主动开口了：“想谈什么？”
澹台南水的坐姿随意，不仅翘着腿还靠着沙发扶手，既不端正，也不严肃。这倒是殷照以前无缘看到的样子，他不是特别放松，就是特别不在乎形象了。
保持了一阵沉默其实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澹台南水毕竟是雷厉风行的人，殷照都开口问了，自己也立刻进入了状态找到了话题：“所以说你们是认真的了？”
现在问这个话未免有点晚。但澹台南水身份特殊嘛，多问就是给自己添堵，拖到现在也可以理解。殷照忍不住耸肩：“是的，他……你知道的啊，一直都很认真。我也很认真。”
澹台南水神色莫测盯着他看了一会，冷酷的出言讥讽：“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哪个床伴很认真了？他要是认真不会不让我知道的。”
殷照默然，过了片刻还是顺着他的话问：“所以这次他也没有告诉你？”
澹台南水翻了个白眼：“这么大动静，我还用得着告诉？”
那你在说什么啊？出于对老板的尊重和对饭碗的重视，殷照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澹台南水。
自然，作为典型的alpha male，澹台南水一定是不能忍受这种你好可怜你好受伤的目光，很快被刺激出真心话：“我是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能够和他亲密相处之下不自惭形秽的？”
殷照懵了：“我为什么要自惭形秽？难道你……”
他虽然情商低一点，但还是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不应该问出第二句话，硬是忍住，只剩下澹台南水绝对猜得出下面内容的半句话。
澹台南水看起来有些烦躁：“道德。你不觉得他的理想主义让人觉得心烦意乱，而且根本比不上吗？和一个好人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你不会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他吗？”
看来这就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或许就是忍受不了顾云嘉和自己之间的理念差异，而发现自己在道德上占不了高地，大概澹台南水这种渴求一切权势一定要是在场最强的人，根本不能接受自己在某个方面明显输给别人吧？
输给朋友其实还好点，但要是输给情人，而自己又很在乎的话，怎么可能不影响感情？
但是殷照就没有这个烦恼，他呆愣地说：“我知道啊，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配不上他，但他喜欢我。除非他不再喜欢我了，否则我是不会主动放手的。”
这话对澹台南水而言就太扎心了。
坚定且渴求强权的alpha male表情坚硬如石头，好一阵子之后露出了你是不是驴我的表情，完全不能相信对于自己来说如此痛苦的选择在殷照看来简直不是个问题。
所以他最终和顾云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吗？
殷照看出他大概自尊心再次受挫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评判的话他说不出来，但是以殷照的眼光来看，阻止澹台南水恋爱的理由真是古怪，对他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我是不够好，甚至经常怀疑我比别人知道的更不好。但是我生命中本来就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何况是他自己走过来，自己说喜欢我的，不能撩了就跑吧？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他现在是我的了，除非他要主动离开，否则我不会放手的。”殷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澹台南水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他，忽然挑眉，向前倾身，轻声细语：“那要是他不喜欢你，要你去追求他呢？你敢吗？”
“我不敢。”殷照回答得很快，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这是一个挑衅。他只是想起其实自己对于这个顾云嘉先找自己的印象本来就不对。明明顾云嘉一直是那个若即若离希望慢慢来的，而自己等不下去了。他明白澹台南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就是不敢去追求，又清楚对方对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但我是忍不住的。如果不能解决这件事，我会吃不下睡不着，彻底打乱我的整个人生。我会逼自己去问他，甚至不会轻易放弃，会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试图改变他的想法，所以……这就算是追求吧。我会主动去追求他的，因为我忍不住不去。”殷照耸耸肩，表情比他这个年龄的大多数人都成熟沧桑很多：“我说了，我拥有的好东西太少。南总，其实你一直很清楚我面临的困境和选择，我一直很感谢你给我提供的帮助，虽然不是无偿的，但非常公平。而我能够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也就是你了，所以说你对我有恩，也是对的。但是你一直对我没有太深的兴趣，大概没有真的想过我的一无所有是什么意思。如果把爱情也看做一种博弈或者生意的话，那或许你会更好理解。我做的是无本买卖，赢了血赚，输了也不亏。但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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