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当真是无解的，至少顾云嘉沉默片刻，感觉说不出不伤害澹台南水而又能够解答他的疑问的话。静默片刻，他说：“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你是知道我缺点甚至阴暗面最多的人。”
澹台南水摊在沙发里，看着确实是很不好的样子，闻言有气无力哼哼了几声，并不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就是没有理由。所以挣扎了片刻爬起来，又问另一个问题：“那我换个问法，让我自己死个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想不通，现在就是诚心诚意的好奇。毕竟他也是了解殷照和顾云嘉的，这两人站在一起配不配真不真，发言权最大的除了本人就是澹台南水了。而不能不承认的是确实看起来很真，保甜，这个瓜要给别人吃了现在都会幸福到昏过去。
但是为什么呢？澹台南水自然不会觉得是顾云嘉配不上，只好觉得殷照的般配是一种意外了。
顾云嘉很有耐心，认真想了一回，答：“我觉得我喜欢的是那些你没有发现，或者不喜欢的东西。”
把三人之间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摆到台面上来说真是需要一种捅马蜂窝的勇气，澹台南水捂住脸：“呵，男人，我没有发现什么？”
顾云嘉端着保温杯叹气：“你从一开始注意的就是他像我的地方，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他自己是什么样子。这个样子多年来在模仿我的过程中也逐渐消磨改变，你不认识也很正常。”
言下之意就是但我认识。
澹台南水是做生意的人，眼中确实只在乎对自己有用的价值，其他的都很难放在心上。尤其是人，在他眼里人没有那么重要的。而顾云嘉，说好听点叫人文主义气息浓厚，或者也可以叫艺术家人格，他对人的个性和特色有本能的关注。
这么一说澹台南水忽然想起旧事，忍不住咒骂出声：“操！你以前喜欢的也都是这种对吧？多特立独行的人你都能给包容严实了，何况是特立独行又年轻可爱！操，你个老变态！”
算算年龄差，这个老变态也不算睁眼说瞎话的考语。
顾云嘉坦然的接受了，澹台南水把手从脸上拿下来，发现他居然还笑，是那种无法收敛的笑：“你说的好对。”
全都承认了。
澹台南水捂着胸口有气无力：“早知道你喜欢洛丽塔……唉……相性不和是真的痛。”
顾云嘉一愣，忽然觉得澹台南水这无心之言其实真的符合殷照。洛丽塔，年轻天真有魔鬼般的吸引力，和亨伯特有巨大的年龄差，是老男人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每一条都如此符合。但他还是纠正了一条：“我们是双方自愿的自由恋爱。”
澹台南水不耐烦的挥手：“我知道！谁他妈看到你还能不自愿不恋爱！”
说着朝天翻白眼。
顾云嘉知道他还有力气发脾气，也稍微放下心来，立刻就是一个回马枪：“我都分享完我的感情生活了，那你呢？有没有什么固定关系或者可能性？”
澹台南水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反正在顾云嘉这里没有机会，所以即使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断了身边的莺莺燕燕，不过那时候好点，他也有自己的审美，不是人人都像顾云嘉，否则早被发现了。澹台南水也是真的对那些人感兴趣，他喜欢顾云嘉又不是只喜欢皮相，自己倒是分得清。
以前问问这个其实不算什么，但现在问就有点雨过天晴从告白被拒尴尬期转换到熟悉的老朋友模式的意味。察觉到这一点，澹台南水觉得自己不能拒绝被询问，但这个问题着实令他很忧伤，所以脸色立刻就变了，说话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这个嘛……有是有的，但是不足为道。”
你最好是真的不足为道。
顾云嘉也不逼问，起身拿个纸杯再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好了，你坐一会，我出去看看殷照。晚上还要请剧组吃饭吧？你最好先睡一觉，不然我怕你酒桌上睡着。”
澹台南水是精力极其旺盛的那种精英人物，也仗着这个死命折腾自己，连轴转是常见状态，现在也是。要说他的最爱，排在第一肯定是工作，第二是金钱地位，第三是他自己，顾云嘉就是第四。
按理说这个排名不算高，可后面却没有了，一长串空白衬托下，第四也值得荣幸。
澹台南水把脸埋进沙发上柔软的抱枕里，对着他挥了挥手，大概就是同意了。
顾云嘉一出门，正好遇到澹台南水的秘书焦急寻找。这位秘书现在不认识他了，可他却和这个秘书熟悉得很，见到他就知道他来干什么的：“南总在里面，他要睡了，小心点不要吵醒了他。”
秘书瞪大双眼，心头滚过无数脏话。他不知道顾云嘉的领子是被殷照揉皱的，还以为是澹台南水干的，于是连“他要睡了”四个字都听出无限剧组play的意味，一边在心里大叫“你居然还真的成了，我看你怎么对顾总交代”一边严肃冷漠对顾云嘉一点头，推门进去了。
顾云嘉不知道秘书心里戏那么多，总之是把澹台南水交给他了，转头来找殷照。
在剧组里越有心事越不好乱走，殷照也没有太多地方可以去，只好回他自己的化妆间发呆。助理倒是在的，但是想一想，殷照还真不知道这个事该怎么打码，怎么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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