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打电话来的时候，剧组正在开会，正好到了中场休息，顾云嘉看到有电话站起身往外走。
他对自己的长发也有许多不习惯，上戏的时候造型已经做好，就不用再操心。日常却不得不学习一下怎么弄头发，还买了（从发型师那里借了）许多发圈皮筋。
这些东西永远不够用。
殷照和他坐得近，下意识抬头目送他低头走出去，一个扎得低低的半丸子头冒出来一圈绒毛，逆着光简直像青春剧里的女主，青春且清纯。今天下了点雨，温度很低，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雨过后天变冷就是顾云嘉先知，换了一件厚且柔软的毛衣，他整个人就显得更柔软了。
外貌打扮的不同确实容易给人错觉，殷照今天看了他很多回，在墓园的时候想伸手戳一戳对方的冲动卷土重来，让他克制的好艰难。顾云嘉自然毫无所觉，倒还是一如往常。
接完电话回来之后，殷照发现顾云嘉的神情似乎有些沉郁。谁对他说了什么？
但尚未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问，会议又再次开始了。导演摸着下巴沉吟：“咱们加场裸戏吧。”
下面众人：？？？
见无人答话，导演抬眼巡视挑选，随后一指：“小顾就你吧。塞内加被流放前曾经下狱，我们肯定是要拍战损的。那你就来个半裸吧。”
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简直不像是直男。殷照在心里嘀咕，这怕不是因为和顾云嘉达成关于身份秘密的默契之后因为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和自己认亲做出的打击报复？
顾云嘉的反应很快，迅速回绝：“不好看吧，我没有腹肌。”
导演被他一噎，战术后仰：“没关系，我们给你画，要几块有几块。”
殷照哗哗翻剧本，迅速在上面关于顾云嘉的“半裸”时间点后面看到了自己。“尼禄夜探地牢和塞内加亲切会晤，还亲了对方的脸”。
实际上是舔，不过亲还算好的，没有舔这么羞耻。原本殷照还想看看顾云嘉能不能不裸，现在发现该操心自己了。到时候这个舔，他要怎么下得去口啊？
如果之前就是裸戏，那这时候顾云嘉应该还没穿上衣服吧？在监狱里衣服破了肯定是没有替换的啊。
正悄无声息的抓狂间，时紫雾开口了：“其实，没有腹肌可能更符合剧情需要。当时尼禄还在和母亲小阿格里皮娜拉锯，等他毒死母亲之后才会有功夫来处理监狱里的塞内加。坐了这么久的牢，塞内加身体虚弱，肌肉水平下降，完全合理啊。”
说完双手一摊，与我无关。
导演迅速拍板：“好！这样好！我们省略这个化妆的过程！”
接着又摸下巴，似乎意犹未尽：“而且尼禄也到了需要展示性魅力的时候……”
殷照迅速竖起耳朵。
“这样吧，粉丝福利不能只做一家，小殷你也来。”导演语气轻快，显然心情不错，满怀希望。
殷照：“嗯？！我……我干什么？”
导演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去看塞内加之前洗个澡吧！”
这就是沐浴戏了。想想罗马式宫廷浴池，殷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这样……好吗？”
说着又翻剧本：“下面还有舔塞内加的脸，进展太快了吧？尼禄严格算来还没成年，这样不太合适吧？”
合同里面确实对这种剧情有一定规定，但偏向导演，有吻戏出浴戏和裸戏，明文写清楚了的，殷照也不能抵赖。尼禄的人设决定，这次是他最好的转型机会。他的经纪人虽然喜欢抱怨，但工作能力着实不低，也尽心尽力，谋划的很清楚。
殷照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早。
“有什么关系嘛？”导演倒是没把殷照潜台词里的“会不会有人说咱们带坏小朋友”放在心上：“尼禄本来就是色魔啊。”
此言一出，殷照真正反对无能。
尼禄可不止是色魔，还男女通吃，还玷污维塔斯圣女，还收集阉奴，是毫无下限的。这种个人生活作风肯定不是后来忽然上身，从他的少年期就要有所体现。殷照沉默片刻，想到以后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还是接受了安排。
也不差这一场。
再说，对塞内加的态度从厌恶忌惮到轻慢欺侮，就是尼禄最大的转变。他看似是在动手动脚，其实是在宣示权力。母亲死后无人能够继续制衡他，塞内加政治上和小阿格里皮娜达成的默契甚至半个联盟已经宣告倒塌。没了摄政的太后，塞内加自己又身陷囹圄，尼禄已经完全掌握权力。但他毕竟还很年轻，在胜利的冲击之下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毫不顾忌反对派的观点而流放塞内加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轻薄老师……那甚至都不算什么了，毕竟塞内加是个美人。
殷照默默对自己强调这也不算什么直到散会。
对尼禄这确实不算什么，但谁让他叫顾老师太多次，以至于现在想到那时候的场景，首先就心里一跳，似乎真的在非礼老师似的。这种事不能多想，更不能代入自己个人的感觉，否则就永无宁日。可惜顾老师的课程还没有教到这一步，他的学生只能自误。
会议之后导演其实还有个小会，要及时跟进首集播放数据，还要和资方连夜分析开会。但演员就轻松多了，殷照回到房间之后坐了一会，吃饭，看接下来的工作时间表，然后助理就推门进来了：“哥，哥。该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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