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凛表情一僵，然后胳膊挪了挪地方，更凑近了一点，勾着嘴角问：“你给我败败火？”
那眼神有点戏谑，尾音有点上挑，带着古代流连勾栏间的纨绔子弟的轻佻意味。
郁野对上他的视线，目光没什么波澜，很镇定自若地咬了口包子，说：“我不是藿香正气水。”
“噗。”亓凛没想到郁野还能随手说个冷笑话，笑出了声音。
郁野嚼着包子，不再打算提醒对方收敛着点了，看他那样子，说了也是白说。
“哎，你有什么不会的题，我教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亓凛收了笑，看着腮帮略微鼓起的郁野，说。
郁野点了下头，也不客气了，说：“等会儿，习题册上我有几个题不太明白。”
难得见郁野这么随性自然，亓凛哥俩好地勾了勾郁野的肩，说：“成，亓哥教你。”
五分钟后，本以为郁野说的“习题册上有几个题”，可当郁野把把数学物理化学习题册都摆在桌面上，并且每章节都能指出来几个压轴题，亓凛才真正明白了郁野轻描淡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得，自己承诺的，必须做好售后服务。
亓凛看着那些题目，陷入了沉思。
在理科方面，郁野一点也不偏科，雨露均沾，全都低空飞过、垂死挣扎。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能看出来他身旁的游戏达人是个理科王者段位选手。
虽然高一成绩还行，但也只是过去式，作为现阶段理科黑铁段位选手，郁野放得下身段，听得进批评。
“咳，这道题……”
郁野右手悄悄握住了中性笔，眼神很专注地看着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习题册，长睫毛浓密，微微上翘。
两人共看一本习题册，挨得近了些，郁野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就飘了过来。
亓凛瞥了一眼乖宝宝郁野，忽然觉得自己这是在自找罪受。
大概是因为亓凛没了下文，郁野抬了抬眼皮，看向亓凛，那双清透的眼睛里倒映着亓凛。
亓凛生平第一次被人看得害了羞，耳朵爬上了绯意，神色不太自然地留下一句“我先放个水”就逃似的从后门蹿了出去。
郁野用笔尖点了下习题册，眼中升起一抹疑惑，然后看见手里拿着一个大包子的孙乐霖从后门走了进来。
“哎，郁野，狗子怎么了？慌慌张张往外跑，差点撞飞我。”孙乐霖啃了口包子，一边嚼一边说。
郁野摇了下头，眼神停在孙乐霖手里的包子上，没头没尾问了句：“你不是不吃包子吗？”
“吃啊，怎么不吃，我最喜欢吃包子喝芬达了，这俩货绝配啊，都是我的心头好。”孙乐霖说着，走回自己座位，扬了扬桌肚里的芬达。
郁野垂了下眼睫，笔尖又在习题册上点了点。
亓凛回来的时候，脸色平静如老狗，仿佛刚才尿遁的不是他。
“来，我给你讲讲刚才那个题。”亓凛说着，曲腿坐下，眼睛往郁野桌上那本习题册看，微抬下巴示意郁野把习题册往中间挪挪。
郁野没吱声，把习题册往右推了推，看了亓凛一眼，然后面色平静地看向那个用红笔圈了个小圈的题。
“嗯……这道题有两种解法，一种是常规的，一种是不常规的，你想先听哪种？”亓凛认真审了审题，抽走了郁野手里的笔，问。
郁野眼睫微颤，眨了下眼，说：“都行。”
“那就先说常规的那个吧，就是稍微麻烦一点，听仔细，我只说一遍。”亓凛说着，在习题册空白处点了下笔尖，从桌肚里掏出一个物理练习本，翻到第二页，写下了两三个数学公式。
“常规思路解这道题需要结合这两部分的知识点，你如果没记牢，建议补一下。”亓凛说着，又在公式底下开始写步骤。
他的手很白，拇指的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修剪得很圆润，指节微凸，笔杆靠在虎口上，整只手因为写字而微微抖动。
郁野的目光在那只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看向练习本上的解题步骤。
虽然字迹很潦草，但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亓凛写的很细，没有跳步骤，按部就班，很适合他这种萌新看。
心里有个地方微微软了一块，一股暖流缓缓往那一块涌去，暖洋洋的。
正好晚自习是数理化，趁着老师去邻班看纪律，亓凛一个题一个题给郁野捋，虽然慢了点，但是郁野懂了不少。
捋到放学也没捋完，郁野收拾着书包，亓凛伸着懒腰起身，等郁野收拾完俩人就并排往外走。
“我刚才跟你讲的那个题，你翻翻后面，看看有没有差不多的，回去再做一遍。”亓凛说着，伸手拨了下柳条。
郁野轻声“嗯”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有人喊他。
“郁野同学，等一下吧。”
郁野停住了脚，周围走动的同学都往后看，然后又回头看了眼郁野，快步走开了。
借着路灯的光，郁野看清了站在离他们四米远的几个男生，为首的是中午买烟的高个儿，这次对方没叼烟，但眼睛微微眯起，眉心拧着，他身旁的几个男生都算不上笑脸，个个露出不太友好的神情。
看这阵仗，不像是打个招呼这么简单。
“明子，怎么着，有事儿？”打破平静的是亓凛，他站在郁野身旁，顺手勾了勾少年瘦削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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