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童在昏沉的摇晃中，感觉到有人在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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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轻缓地搁置在床上，头部接触到枕头的一刻，有人急切地拉着他的手，轻轻唤道：“少爷？少爷？”
这副景象好似和很久远前的一幕模糊地重合在一起，陆明童嘴边舒展开一个放松的微笑，安心睡了过去。
陆豆芽望着他恬静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望着封霁：“封教主，少爷他这是？”
“喝多了，让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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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豆芽点了点头，下去给陆明童打水，床旁还站着个白色的身影，皱着眉不赞成道：“酒最伤身，他记忆还未恢复，你怎么不看着点儿，让他喝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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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霁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明童此番出门并未和他说，要不是陆豆芽半天没找着人来上门询问，恐怕他今晚就要和杨家兄弟在外面撒上一夜的酒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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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失算。”封霁道：“本以为他是去找杨老爷商议正事，谁知道偷跑外边喝酒去了。”
他这语气活像个看管孩子不利的老母亲，段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了陆明童垂在床边的手腕。
封霁将被子掩好，询问地看向他：“如何？”
段恒的眉头越锁越紧，半晌才放下他的手腕：“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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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封霁把手塞进被子中，声音也沉了下来：“没有好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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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许，但对不上我计算的时间。”段恒道：“按理来说不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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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坐在桌旁，提着袖子开始心无旁骛地默写药方。封霁走到他身旁，眼神在纸上略过，当归，益母，茯苓……与他上回在鹿城开的药方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确定是按照这单子煎的药？”段恒听闻，更感奇怪：“那便不该还是现在这般，活脉的事情可曾耽搁？”
“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曾耽搁。”封霁的眼神幽深下来，他突然想起陆明童曾经提起过的一件事：“若是喝药的时候，在里面加了糖，会有影响吗？”
“影响不大。”段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每回都给他加糖？怎么能如此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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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霁难得被训了一句，愣了愣：“没有……只吃了几回，但他在陆家时大概吃的比较多，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不会。”段恒猜测道：“或许在陆家没人看着他，他怕苦便偷懒不吃药。”说罢略带责备道：“不能胡乱宠着。”
封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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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陆豆芽正打了水进来，顺口道：“没有呢，少爷很听话的，在陆家每日都准时吃药。”
他拧干毛巾为陆明童擦去身上沾染着的酒气，有些犯愁：“可少爷今天醉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吃药？”
“停一日也无妨。”段恒道：“等到陆公子醒来再说，我得给他再换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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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离开，封霁依旧站在那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陆明童做了个诡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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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他喜欢封霁的事情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引起普天大怒。
有人把他捆成一团，丢在武林大会的比武台上供万人唾骂。温润俊俏的萧朗不知何时已经修道成仙，闻言踏着洁白云朵怒气冲冲而来，对他道：“朋友妻不可欺，陆公子，我把你当朋友，你怎可如此对我！”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一片亮晶晶的仙气，封霁痛哭流涕地跟在他身后解释清白：“萧仙子，萧仙子！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你相信我啊！我为什么要抛下你而选择他，我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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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众人皆为这段感天动地的真情所流泪，有人开始往台上扔臭鸡蛋：“不要脸！拆散鸳鸯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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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自己，再看看萧仙子，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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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看错你了，滚出江湖！”
“别扔了，别扔了……”陆明童左右扭动着身躯想躲开那些臭鸡蛋的攻击，却被砸了满满一脸，他崩溃地大喊：“别扔了！”
意识终于冲破束缚而回归本体，周遭带着鄙夷的面庞也在瞬间消散。陆明童呆愣地盯着头顶的虚无，喘了半天的气，才心有余悸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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