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后的容器是我?”鹿鸣乌黑的眼瞳里掺杂着不解与丝丝愤怒。
前面站得笔直的恶魔们无人应答,他的声音即便不大,在这样死寂的环境下也显得格外突兀。
“嗷呜。”唯一回应鹿鸣的是三头犬。
地狱三头犬匍匐在鹿鸣身边,十分乖顺的模样。它低下头伸出濡湿的舌头友好地舔舐鹿鸣的掌心,腥热的气息喷在鹿鸣脸上,他的面色很不好看。
谁又能想到平日里当宠物养的三只小狗的真身原来是地狱三头犬呢?
这样一来,不难猜测他们效忠对象的身份是什么了。
“在与其他容器进行缔约的时候,你有考虑过为什么他们是容器吗?”低沉的嗓音从纱幔中传出,分明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宛如利刃穿透鹿鸣的耳膜。
“什么意思?”鹿鸣气极反笑,“别和我说这是我犯下罪恶的惩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审判所。”
“所以,唤醒最后一宗罪,也是为了审判所。”
鹿鸣还想说点什么,眼前忽的被黑暗弥漫。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回到了作为人类的居住地。
一切开始的地方。
鹿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他发现自己虽然灵力尚在,但已经想不起去审判所的路径,手机里关于其他人的联络方式也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他被审判所抛弃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出乎意料的,鹿鸣久违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不可否认,这让他宛如古潭的内心泛起了圈圈涟漪。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想到了褚华。
直至走进屋内,鹿鸣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没有欲望,也不是人类,为什么会成为最后的容器。
通过前面那些罪恶可以确认,最后没有觉醒的罪恶是路西法。
鹿鸣一开始认为大人就是路西法,现在却迷惘了。
如果大人是路西法,鹿鸣在他身边这么久,不应该等到现在才动手。
况且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条件,其他恶魔都是从容器体内孕育而出。
而大人与他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两条线。
鹿鸣心乱如麻,索性把杂念都抛到脑后。他拿起笔记本坐上沙发,靠在柔软的抱枕上,打开视频播放器,鬼使神差地放起了狗血剧。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个了?”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鹿鸣被吓了一跳。随即淡定地合上电脑,默默看向来人。
现在的褚华也和以前大相庭径,明明还是同样的相貌,但眉宇之间透露着华贵之气,让人无法轻视。
“现在都可以不经我同意直接进来了?”
褚华略微思索,随后靠在鹿鸣身旁凑近了说:“反正你都会同意,也不差那一句。”
两人距离极近,鹿鸣甚至能感受到褚华微热的吐息。他眼尖地发现眼前人的脖颈微微泛红,不知是害羞还是生病。
“你到我这里来,是察觉到了容器的位置吧。”
鹿鸣一语中的,褚华也没有被揭穿的窘迫。他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我倒要看看是哪号人物还能被你藏在家……”
话还没说完,鹿鸣徒然把褚华拉过来摔在沙发上,顺势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将他圈在内侧,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褚华微微失神,他金银色的瞳孔里反射出鹿鸣紧绷的神色。
“如果我说,最后的容器是我,你会怎么办?”
褚华顿时回过神来,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劣势地位,紧张地捧住鹿鸣的脸颊左看右看,“怎么回事?容器不是必须为人类之躯吗?你分明不是人类。”
两人僵持许久,鹿鸣不再对他施加压力。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手指不自觉地摩挲嘴唇,“我也不知道,但的确这样发生了。连你都能感知容器的位置,看来我的确是最后的筹码。”
褚华对有些凌乱的衣衫视而不见,贴着鹿鸣就坐,拿开他的手握在掌心。
灼热的温度温暖了鹿鸣僵硬的指尖,暖意在他血液中流淌,逐渐抵达心脏。在化学作用的催化下,鹿鸣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和谐美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鹿鸣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认真凝视褚华。
抽离之际,褚华的表情有明显裂缝,转瞬即逝。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满不在乎地说:“顺其自然吧,这次任务由我单独行动,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解决办法。”
鹿鸣轻若无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沉默了良晌,褚华又道:“这么说来,这段时间我们终于可以过真正的二人世界了?”
鹿鸣忍不住打击,而面上看不出喜怒,“然后我就会祭献自己用来唤醒恶魔诞生,七名恶魔全部苏醒之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褚华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但他僵直的身子暴露了他的想法。
鹿鸣冷漠地吐出带有预言性的残忍话语,“地狱的力量大增,王会引导黑暗之子攻上天堂,其他种族也可能被迫加入这场圣战。用无数人的死伤再换取片刻的和平,周而复始如此往复。”
“不会变成这样。”褚华猝不及防睁眼,撞进鹿鸣冰封的眸子里,冷不防被刺了一下。
他语速略快地开口,“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鹿鸣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蹭的一下站起来步步紧逼,“你想对我做什么?”
鹿鸣一反常态,露出倨傲的神色,阴鸷地冷睨着褚华。
褚华被堵得无话可说,缄默了好一阵才底气不足地回应,“我是这世间唯一不会害你的人。”
“可我怎么记得,你是这世间伤我最深的人?”
褚华瞳孔骤缩,他一把抓住鹿鸣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都变了调,“你想起来了?”
鹿鸣将褚华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单指挑起褚华的下巴。
褚华的情绪起伏过大,眼尾因激动而泛红,嘴唇却失了血色,小幅度颤抖着。
“我没有想起来,但是……”鹿鸣徒然用改抬为捏,食指与拇指微微用力,能清楚见到褚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过去,又怎么可能会对我变成容器的前因后果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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