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期末考持续四天半，考完出教室，所有考生仿佛蜕下一层皮。
启鸿的期末考是寒假前半个月进行的，也就是说考完还得继续上课，直面紧随而来的期末成绩公布带来的暴风影响。
高三光荣榜最早贴出，然后是高二，最后高一。
不过这跟大多数学生无关，他们如丧考妣地坐在教室里，等待各科老师发卷子。这时候最活跃的就是班里的学霸，一边讨论答案，一边哀嚎至极考砸了，一旁的学渣嗤之以鼻，表达出对他们做作行为的不屑。
在一片焦虑中，终于，班主任张宝芸踏着高跟鞋，抱着一摞卷子进来了。
立刻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她笑了笑，所有人的心稍稍放松，心道这次班级成绩应该不错，就听她道：“这次考试，我们班平均成绩全年段倒数第一，拜大家所赐，老师的年终奖金全泡汤了。”
哀嚎声四起。
“个别同学成绩退步明显，老师就不在课堂上点名了，课后会把成绩表贴在墙上，自己看，自己反省，想好怎么跟你们的父母交代。”
这时班里一个较活跃的男生发声：“Miss张，你为什么看起来挺高兴？”
张宝芸笑，“是吗？你这份细心钻研的精神肯放在学习上何愁清华北大。”
男生摸头。
张宝芸继续道：“这次班级第一还是咱们的班长许司翰，967分，大家鼓掌！”
众人报以热烈掌声，许司翰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
“但是年段排名下滑两名，第十一名，各科成绩中最不理想的就是英语，班长，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老师争取改进。”张宝芸故作严肃。
“没……”他尴尬地说，“就是听力的时候没跟上。”然后心态就有些崩。
张宝芸点点头，“知道问题就好，以后多练练听力。”接着道：“第二名李姣寒，955分，进步很大，上次是第五名是吧？年段排名也进步了，第二十五名，各科成绩都不错，数学和物理还有进步空间，加油！”
李姣寒赶紧站起来，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半张脸。
大家同样给予她热烈鼓掌。
李姣寒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不是班委，也没有玩得好的朋友，给人一种自卑阴沉的感觉，但她成绩很好，基本在前五名，每次考试成绩公布都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第三名……大家猜是谁？”张宝芸眨眼。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期中考前十名的同学一一提名。当然也有不和谐的，作为合格的君吹，江茉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说人名必定大吼“危君君”。
“Bingo！”
大家面面相觑，谁bingo了。
“这位同学的表现老师一直看在眼里，下半学期的学习态度积极转变，不再逃学旷课，每次作业都有认真完成，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师非常、非常欣慰！”
这种形容……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人，跟校霸杠上后不久突然洗心革面，每天准时上学放学，与曾经的小太妹行径判若两人，这个人——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班级角落的红发女生，红发女生则惊讶地看向Miss张。
张宝芸露出欣慰的笑容。
“危君君，948分，年段第三十二名，进步非常、非常大，大家掌声鼓励！”
但是班里只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家还沉浸在极度不可思议中。危君君？期中考多少来着？隐约记得那三个不良少女共同霸占了班级倒三。
“而且危君君是全年段唯一一个英语满分的人，这次英语卷子偏难，尤其是作文题，但是危君君的英语作文写得非常出色，我们英语组几个老师共同讨论后决定给她满分！大家鼓掌！”
这次掌声起来了，拍掌力度之大彰显出同学们无以伦比的震惊。
“不过化学成绩拖了后腿，还不到班级平均分，下学期要好好努力，嗯？”张宝芸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慈爱。
君君张了张嘴，“哦……”
“危君君，有没有什么学英语的诀窍跟大家分享一下？”
“老师教得好。”
张宝芸被她逗笑，“好吧，记得碰见我们英语教学组长也这么说，老师的单科奖金就靠你了。第四名是……”
前十名宣布完毕，张宝芸开始讲解卷子，但是讲台下的大家无法平静，发出一阵又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江茉和方芳死死盯着君君。
“你真的是大姐吗？不会被人夺舍了吧？考卷拿来，我们要检查字迹。”
君君嘴角抽了一下，配合地递上卷子。
“字迹模仿得挺像。”
“我突然发觉大姐的字挺好看的。”
“啊啊，这个‘g’的勾勾，没错，大姐就爱这么写，勾得老长了。”
放下卷子，四只眼睛苦大仇深地盯着君君。“大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你们不都看到了吗，我天天学习，你们要是去学习也可以。”
“骗人，学习几天就能从倒三变成正三？”
“年段八百多名变成三十二名？”
张宝芸用粉笔重重敲了敲黑板，“江沫、方芳，你们要探讨学习方法可以等到课后，尤其是你，江沫，这次考得非常不理想，在我以为你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你用实力告诉老师，你还有很大的延伸空间。”
江沫晴天霹雳，反应过来后激动地拉起君君的手，“那串佛珠一定是假，假大师假开光，我被它害惨了，幸好大姐你没戴！”
“江！沫！”张宝芸怒了，“这么能讲要不要上讲台来讲？”
江沫赶紧低下头，“老师我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她现在要表现好一点才能在未来的家长会后获得一席喘息之地。
张宝芸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很快有逮到新目标，“危君君！”
君君惊得抬头。
张宝芸恨铁不成钢，“刚夸你两句就飘了是不是？认真了这么久考完试就破功了？手机玩得开心吗？玩什么呢？跟家人报喜吗？”
君君点头，“没错，在跟我妈报喜。”
“狡辩是不好的行为。”
“真的，没骗你。”君君把手机屏幕对向讲台，附近的同学立刻凑上去看聊天内容。
【妈，我考了全班第三。】
【妈妈不信，你肯定考了年段第三。】
【没有，年段三十二。】
【妈妈知道了，全省三十二。】
【妈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是你先跟妈妈开的玩笑。】
……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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