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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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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弓一:人类诸多原罪,我们不过是选择了其中一种,尽情其中。

温宥:We were a match made in hell.

第一章 出殡

叶弓一十六岁那年,外婆过世了。他在乡间的田垄上披麻戴孝,抱着老人的遗像走在最前面,他眼睛红肿,表情麻木——这世上唯一的倚靠已经离他而去,再无人爱他,牵挂他,与他相依为命了。纸钱如雪纷纷,一辆黑色的轿车穿过这雪幕,来到少年的身边。送葬的队伍停下来,车里走下来一人,西装革履,举止得体,他拍了拍叶弓一的肩膀,说:“叶弓一,我是你父亲。我来接你。”

叶弓一抬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的面目如此模糊,青天白日里也无法看清。叶弓一没有回答,继续朝那条送别亡人的路上走去,哀乐重新响彻田野,魂幡飘扬,男人转头看着送葬的队伍远去,身旁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美的少年面孔,他静坐在车里,眼中倒映着另一个少年的孤绝背影。

叶弓一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一个未成年人必须由人监护,更何况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血缘和法律一起绑架了他,他的反抗从始至终都无人关心。

这个自称是叶弓一父亲的男人叫温曲江,对于叶弓一他态度友好,包容放任,他不要求叶弓一跟自己的姓,也不强求他叫自己爸爸,他对叶弓一说:“我有义务照顾你,对此,我们两个都不要有负担。”

叶弓一就这样来到了温家,一个南方大城市的大房子里。

当他背着行李包站在这个家的玄关处时,脚下光洁如镜的地面延伸出去,他看到了大厅尽头的落地大窗,那里静立着一架钢琴,旁边的楼梯蜿蜒而上,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璀璨而剔透地照亮这一切。他低下头,看到地面倒映出的自己,疲惫、憔悴,仿佛一件破旧的家具,与这里的光鲜堂皇格格不入。

等在门口的帮佣已经接过他的行李,带他走到客厅,让他坐等主人的到来。

叶弓一枯坐,房间很安静,只有老式座钟的钟摆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到窗边的那架钢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他站在钢琴旁边,端详好久,手指划过光滑的琴盖,他想起来,他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曾在自己的日记里写到和这个男人疯狂地在这张钢琴上**,背着那个男人在医院待产的妻子,而自己就是在这场迷乱肮脏的情事里种下的。一个勾引男主人的女佣,事败后被辞退回乡,难产,生下孩子不久后就死了,多么烂俗的剧情。

孩童时的叶弓一对于死去的母亲曾有过温存美好的想象,但是,当他读书识字,迫不及待地去翻读母亲唯一的遗物时,却得到这样一个**荒唐的答案,击破他原本期冀的美好,顷刻之间,他对这女人恨之欲绝,他恶心她,同样的,这种感觉也针对他自己。他觉得自己不洁。

他轻轻撬起琴盖,黑白相间的琴键如同嗤笑的牙齿,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抓着琴盖的手指不自觉地抽紧,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前方的楼梯上静立着一个少年,正看着他。他一惊之下,放开了那只抓着琴盖的手,琴盖狠狠地扣下,发出一声巨响。

余音中,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直到温曲江的出现,才打破了这这场奇怪的对峙。

温曲江从书房出来,手中夹着一只点燃不久的雪茄,他拍拍叶弓一的肩膀,朝着楼梯上的少年招手,阿宥,过来,给你介绍一下弟弟。

那个少年这才从楼梯上缓步下来,从容来到叶弓一面前,他们之间隔着一缕缕升起的烟雾,雪茄呛鼻的味道环伺着他们。

“阿宥,这是叶弓一,你的亲弟弟,以后你要多多照顾。”

“弓一,这是你哥哥,温宥。”

叶弓一没有说话,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有某种奇怪的吸引力,他感觉得到,他不知道这种吸引力是什么,或许来自他们的血缘关系,或许不是。

温宥笑了,伸出手来,“欢迎。”

那个笑容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绽放开来,叶弓一觉得眼前仿佛被反光的湖面照亮。叶弓一握住他的手,“谢谢。”

这个画面比温曲江之前预想的要和谐,他满意地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膀,“不错,都是我的儿子,以后好好相处,走,去吃饭。”

三人走向餐厅,晚餐非常丰盛,偌大的餐桌,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叶弓一没有看到女主人,温宥坐在他对面,正目不斜视地用着餐。温曲江喝着咖啡,对叶弓一道:“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有没有忌口,今天就先凑活着吃一顿。以后有什么喜好和需求,都可以跟苏菲讲,她会帮你安排的。”正在流理台忙碌的女佣听到后转身向叶弓一欠身示意,又继续忙碌起来。

“谢谢。”叶弓一说。

温曲江点点头,“不必这么客气。”

叶弓一没再说什么,温曲江也不再多说,温宥更是全程没有一句话,仿佛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用餐在沉默中结束。

叶弓一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二楼,和温宥的房间相对。两个房间共用同一个卫浴。温宥从楼下打过招呼以后就没有再跟他说过话,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各自进了房间。叶弓一收拾完行李,听着温宥洗完澡进屋后,才开门出去洗漱。

晚上睡在新软的床上,闭眼前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温宥的眼神,他们在楼梯上下对峙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冷静的凝视,但绝非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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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因为没绑定手机(原因你们懂)而无法回复评论,但是大家只要留言我都有认真看的,很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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