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程江阮真的啃着饼干和裴良一道下了楼。
他把蛋糕带上，像个打包东西准备离家出走的人，时不时回头看看裴良是否还在身后，每看一次，他的唇角就会翘一次，装好之后他笑起来，拍拍自己胸脯上的厚衣服，对裴良说：“咱们走。”
大学毕业后历经多年风雨，爱人已成为一名还算合格的大人，可裴良盯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出神时，总还觉得他没长大。
保安室里配有休息用的小铁床，还有个旧台式电视机，那床裴良没睡过，床单也是上个月换的，他不大想让程江阮睡在上面，便拿了自己暂时不穿的工作服垫着，拼拼凑凑地弄出了一块地方，叫程江阮坐。
程江阮全副武装，带了条小薄毯子，饼干，还有蛋糕。
还不是争分夺秒想和他在一起，程江阮才肯做到这样。
这工作不适合裴良，不就是腿走的慢些，程江阮吃着甜腻腻的蛋糕想，师兄完全可以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考虑到他这师兄的综合能力，过完年后他们或许可以试试创业。
首付完这套房子后程江阮卡里还剩了点钱，今天下午裴良又告诉他也有钱，那不正好，按部就班的工作换来换去也就那样，年后考察一下，能开家什么店就好了。
但做生意哪有简单的呢……
他想的出神，奶油一坨一坨塞嘴里，裴良看的都有些腻。
“想什么呢？”
程江阮的脚漏在毯子外边，裴良给他捡进去，盖好了，坐在他旁边。
蛋糕的奶油味闻着是香，裴良不靠近了，一臂之距，又自然地把手钻进他的毯子里取暖。
印象里除了老文和他，谁也没在保安室里的这张床上坐过，照理来讲程江阮也不该来，可幸的是前段时间保安室的监控坏了，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物业一直没有派人来修，所以也不会拍到什么。
他还没和老文换班时，一到傍晚这门口就会来许多人，老文喜欢跟人聊天，也喜欢小孩儿，小区里的孩子跑来闹闹他反而高兴。可裴良不同，他不跟人聊天，有搭话的也只是应付几句。
他换班是为了程江阮，这是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那时候程江阮刚搬进来，他回到江市来时有想过和程江阮重逢的可能，但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狠下心三年没有和程江阮联系，换了电话号码，一去不返，没想过这世界会小到这个地步。
“我再想……师兄你坐过来点儿，坐我前面来，挡住我。”
“干什么？”
裴良被他摆弄着姿势，发现原来是刚才回来的人三三两两的在看他。
“害羞啊？”
他早说了不用陪他待着，这里有什么好。
“害羞就早点回家。”
“我没害羞。”
程江阮缩了缩自己的脚，用勺子戳了戳蛋糕，他不吃了，递给裴良：“你帮我放一下好不好。”
裴良接过去尝了口，不太满意这个味道，蹙着眉说：“甜了。”
程江阮不乐意地蹬了他一脚：“蛋糕不甜谁吃啊，本来就是甜的，挑刺。”
裴良无辜，他才说两个字而已，程江阮就踹他。
“还有啊，”程江阮装模作样地摆正衣襟：“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程江阮愣着，问不出口。还有昨天你说要待会和我讲的那些话，什么时候告诉我？
他很好奇裴良这些年的经历，本来昨晚当场就该追问下去，可裴良偏说要等会儿再告诉他，等他回去了，冷静了，他又害怕起听到解释。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经历了一夜的思想斗争，又不想现在问……什么时候裴良才会主动说呢？
“嗯……还有就是……你之前不是早晨上班吗？现在又变成晚上，你什么时候再变成早上的呢？”
老是这样错开着也不好，白天程江阮离开上班，晚上裴良守夜，热被窝没法一起睡，弄不好晚饭都不能天天一起吃，重归于好的两个人，通知吃个早饭还要打彼此的电话，也太麻烦了点。
“下个月就能换回来。”
这毕竟是他自己挑的，前阵子说要换的人是他，好端端的白天他不来上班，非要换成晚上，等夜里万家灯火熄时，他睡不着，自作多情地跑到二十三楼逛一趟，像个半夜打更的，觉着一切安全他才下楼。
程江阮怎么会知道。
“下个月，下个月还有好久，今天才八号。”
他想和裴良睡一张床上想了很久，想缠着他的腿，抱着他的胳膊亲，能多亲密就多亲密。程江阮怀念那份体温，不是电热毯就能代替的东西。
不能接着想下去，裴良这会儿要知道了他脑中的想法，怕是要吓得连夜跑路。
“嗯，二十来天。”
程江阮更加怨恨起他这份工作。
“要擦擦嘴吗？”
程江阮嘴巴边还沾着点奶油，是伸出舌头就能舔到的位置，他以为奶油粘在嘴唇上好受吗，以为自己不知道吗，那么大个人了，他难道还会懵懂无知地吃蛋糕把奶油粘在嘴唇边等别人告诉他吗？
自己摆出那副等亲的样子是干什么啊？程江阮实在不敢恭维他这位师兄的情商，实在是时好时坏，非常难猜。但凡他聪明一点，就会凑上来亲一亲了。
“擦，马上擦，给我纸。”
他摊开手，等纸飞到他手里，然后黑着脸擦掉。
到底有多少情侣是复合同居后还不在一起睡觉的？他愤愤的想，二十多天晚上不能一起睡，还一点表示都没有。
“你气什么？”裴良忽然问他。
“什么？哪有。”
“嘴都擦红了。”
“我力气大啊，不是跟你说了，我力气大的很。”
他又把饼干打开，咔嚓咔嚓咬着，泄愤似的，轻轻推了把裴良的肩膀：“你有点挡到我了。”
不是你让我挡住你？
裴良没说这句话，坐到了旁边去，吃他的冷背影。
是有点欠收拾的样，恐怕也是在故意找收拾。
“程江阮，你过来。”刚好，裴良也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干嘛？”
他还带着气，无非是气得不到一点实在的安慰，气自己好像不再有更多的吸引力，不如十八岁时年轻漂亮的自己，送到别人嘴边别人都嫌味道寡淡。
“现在人来人往，可能不会很好，但我想再不做，你就要不开心了。”
他吻在程江阮的嘴角，轻轻的，咬了一下，大概也是对这个人爱使小性的惩罚，他又爱又恨。
但这也正是程江阮从未离他远去的证明。
一吻结束的很快，因为这只是个前奏，他还有好多时间，好多个明天，吻够他的元元。
他贴着程江阮的额头，说：“别不开心了，生气非常不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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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今天的末班车更新啦（不管过没过零点只要没睡就是今天！）明天没有，后天争取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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