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力还撑得住，但是天太热，再问下容易中暑。他就近坐在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因为户主闭着门，也省了打招呼的尴尬。檐下并没有凉快多少，但是避免了阳光直射，起码露在外面的皮肤不会觉得滚烫了。
迟恭白给季孙行发了消息，告诉他暂时还没弄到油，不过还有一些人家没问，还有机会。
他发完之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天太亮了，把手机屏幕衬得很暗，看不太清。
因为准备休息一会儿，迟恭白克服了一下心里障碍往里面挪了一些。门看起来是上了锁的，主人家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迟恭白盘腿坐在他家门口，头往后靠在了门上。
他微微闭着眼睛，在偶尔一阵袭过的凉风下放松。过了一会儿，在他自己感觉来看只有几分钟，肩上传来轻微地推力，是一个小孩把他推醒。
迟恭白睁眼的时候他的蓝眼睛就露出来，在这样明亮的天气里，瞳色显得很纯粹。
把他叫醒的小孩是隔壁人家的家长派来送水的，已经听到了他和人家买油的事情，判断出不是坏人。看他着实被晒狠了，特地帮一把。
“哥哥。”那小孩平时也是个胆子大的，不然不会被派来干这活。这时候对着迟恭白的眼睛，却莫名的羞窘起来，声音也好轻。“你渴不渴？……妈妈让我给你送水。”
他把手里捧着的水杯递给迟恭白，迟恭白转头看了看，隔壁人家门前一个妇人正往这边看。两人对视的时候那妇人就对他笑了一下，想来让小孩来送水也是想表明没有恶意。
“谢谢。”迟恭白笑了笑，双手接过那小孩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就把水喝完了。
他实在是渴了，之前光顾着热，现在见了水才意识到有多渴。
迟恭白喝完后把水杯还给了来送水的小男孩，有心想揉揉他的脑袋，但手抬起来才发现自己掌心湿润的都是汗，便停了手。
小孩看起来是个讨喜的，看到他抬着手倒是很习惯的把自己脑袋往他手下凑过去，自发地蹭了两下。随后就抱着杯子跑远了。
迟恭白被他逗得笑了一会儿，直到又一个电话进来，手机震动。他把手机拿起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大个半小时，手机里有了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季孙行的。
“喂？”迟恭白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
手机那头季孙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厉，迟恭白顿了顿，才说。“我刚刚没听到电话，怎么了？”
“……没事。”季孙行也意识到了他的语气，把声调放缓了一点，“这个村子挺大的，我怕你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还记得路吗？我现在在周阿公家。”
周阿公就是建议他们去匀油的老人家，迟恭白没想到他又回来了，第一反应是“他家有油了吗？”
季孙行大概挺无奈，“……你先过来，会走吗？”
迟恭白记忆力不错，来的时候也有在记路，就应了一声。电话挂断，他握着手机起身，起得太猛，大脑突然一阵眩晕，单手扶着门才撑住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仍是艳阳天，这边靠南，十月一的天气在晴朗的时候一样热。迟恭白拉了拉衣领走出去，路过的时候隔壁小孩还在偷偷看他，他笑着对人家挥挥手，那孩子就害羞地跑回去了。
迟恭白走回去也用了十几分钟，他脚程快，身上汗更出得多了。本来已经半干的衣服，到了地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
季孙行在周阿公家门口等他，看到他一开始还扬着手，后来他走近了，就把手放下了来。眉头微微皱着，神情看着很严肃。
迟恭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的脸颊脖颈全被太阳晒的通红。怕热扎了小揪揪，受太阳直射的额头皮肤被晒伤，有点脱了皮，红生生的一片肉。
他太白了。分开的时候在太阳下还像日光灯管，白得晃眼睛，现在红得像个小猴子。
季孙行盯着他看的时间太长，迟恭白叫了他一句也没得到回应，有些莫名地勾了勾鼻子。悬在他鼻尖的汗珠被他的手指勾下来，季孙行低低叹了口气。
“是我不对。”他轻轻说了一句，迟恭白没有听清。
“嗯？”
“我是说，借不到油就算了。我已经和周阿公商量了，租给我们两个房间，不和他们汇合了，我们国庆在这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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