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头顶上还有旋转的彩灯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往下狂甩五颜六色的光点。有足够一个乐队上去演奏的舞台，现在旁边有一个头罩衫帽挎着大耳机的男人在敲电音。
虽然没有乐队唱歌，舞台也没空着。放了根笔直的钢管，正有个穿着紧身衣服的姑娘盘着长腿吊在上面。
底下的座位是开放式的，位置间没专门隔开，但离得不近，很开阔的布局，现在就有人两两三三站在走道上合着音乐摇摆身体。一楼角落是金属质地的旋转楼梯，上面连着二楼，能看出楼上的环境比较私密，往下看舞台也没有遮挡。
楼梯靠着弧形弯出去的吧台，里面摆着两个大酒柜，陈列着一排排酒。高脚凳上坐了两三个人，隔着一个吧台，里面有个扎着马尾的调酒师在调酒。
它现在确确实实像一个酒吧了。
迟恭白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他一身干净的短袖白衬衣，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两条长腿。脚上一双板鞋，手腕上带一条运动护腕，连着精瘦的小臂。
这身打扮不说和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吧，也实在是很招眼了。
眼看着迟恭白淡然自若地抬脚往里面进，不像是误入了地方的样子，一些男男女女就动了心思。
迟恭白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推开了过道里第三个往自己身上贴的女人，他有些苦恼地在原地站了会儿，四处看了看，才想起来朝吧台走。
唐朝正在试验新的酒种，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在吧台上敲了敲。他调酒的动作停顿一瞬，欣赏了这双手片刻，才不紧不慢地抬头朝手的主人看过去。
入眼就是一张极好看的脸，接着就是一头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也闪亮亮的金发。唐朝有点稀罕，他看过的好看的人太多的，但像这种……怎么说呢，这种一看就觉得特别干净的，实在是很少。
即使他们酒吧隔壁就挨着Z市最好的大学，平时来消遣的高材生也不少，但尽是一股刻意打扮过的作妖劲，能看出书生气的反而没有几个。
迟恭白习惯了别人看着自己脸发呆，他耐心地再度敲了敲吧台，等唐朝的视线重新聚焦过来，才问。
“你好，请问酒吧老板在吗？我想应聘驻唱。”
“你？”
唐朝罕纳道，“你是隔壁Z大的吧？我们酒吧对驻唱有点要求的，而且工作时间打底两个小时，基本在晚上到凌晨这个时间段。”
“我可以不住校的。”迟恭白露出小小的酒窝，“对唱功方面的要求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如果时间不冲突那倒也可以……唐朝有点被美色迷昏眼，正顺势说“那你等我叫老板过来听听你歌唱得怎么样”，那位“老板”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孙行！”唐朝喊了季孙行一声，出了吧台把人拉过来。
“看看，新来应聘驻唱的大学生！啧啧，这脸……”他小声覆季孙行耳边说，“其实就冲这颜值，只要不是唱的太烂，我想就直接让他过了算了。看着这张脸还有多少人能听他唱歌啊！”
季孙行侧着头听他说话，顺着他眼睛瞥的地方看过去，看到坐在高脚凳上，斜靠着吧台的迟恭白，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甩开唐朝，几步走过去。迟恭白的视线从唐朝去拉他老板开始就跟着，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等到季孙行走到了他面前，就想起来教堂的一面之缘。
迟恭白下意识笑了笑，觉得好歹见过一面，对方应该比较容易说话。
哪知道他还没开口，季孙行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
“你要应聘驻唱？”
“——不行。”
点头点到一半的迟恭白：……
不是他自己夸大，他从小唱歌就有天赋。发现这点后家里一直请得最专业的声乐老师对他进行针对性指导，直到后来他觉得自己又不是音乐特长生，不想把爱好变成需要紧巴巴训练的专业才辞退了那位声乐老师。
家里曾经还以为他会往出道唱歌这方面走，只要他点头，就能联系唱片公司。即使没打算走这条路，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水平出单曲有什么不可以。
……而且这个人在教堂的时候明明听过他唱歌！
迟恭白难得被噎住，更何况是在唱歌这方面被人一口否决。他梗得脸都有点发红，鲜少真的有些生气了。
“哦。”他冷笑一声，“凭什么？”
被甩在后面的唐朝看到季孙行干脆利落地拒绝迟恭白挺意外，刚走到两人旁边听到迟恭白的这句挑衅，第一反应就去看季孙行。
让他更惊讶的是，脾气完全称不上好的季孙行对迟恭白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相当平和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迟恭白站了起来。
他一米八三的个头，站起来和季孙行差不多高。此刻拧着眉头，眉宇间尽是孩子气的不忿，骂人的话还未出口，倒逗得季孙行微微笑了一下。
迟恭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觉得更生气了。
“你听过我唱歌。”
他直接说了，直白并且肯定。“你觉得很好听，陶醉其中。”
其实他唱歌的时候和季孙行对视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根本没亲眼看到对方的神情。但他不觉得季孙行的反应会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他是对的。
季孙行点了点头，身体放松了些，往后靠在吧台上。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迟恭白，态度像是闲聊，话却不那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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