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绑匪突然狠狠推了一把费渡，因为惯性整个身体栽倒在地，之前留下伤口的地方再次造成创伤，费渡从喉咙里咳出一大口鲜血。
“会被炸成肉酱吧。”
“那场面会有多凄惨呢？”
从大敞大开的门口透进来的光是早已渺茫的希望。
大门再次被关上，黑暗就如同一只可怕的巨兽吞噬撕咬着模糊的视野，还有那颗已经摇摇欲坠的心脏。
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还不如他来替骆闻舟选择。
被抛在角落的手机再次亮起，费渡猛地转过头，看到了满屏幕的微信信息。全是来自骆闻舟的。
他忍着浑身的痛楚挪到角落，用绑在前面的手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闻舟。”
“在，我在。”
好喜欢他的声音啊。
费渡想。
以后再听不到了吧。
另一头的骆闻舟在听到费渡的声音时霎时间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大半，仿佛那声音有魔力一样能通过电波让他安心。
“骆闻舟，听我说。实验学校是不是丢了一车孩子。他们现在还没离开燕城，就在高速上，257国道，找一队人把他们逼下来。”
费渡深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身旁正在倒计时的炸弹每倒退的一分一秒都在告诉他不能再耽搁下去。
“什么？你说什么？！”
之前困扰了市局很久的学生失踪案居然在此时有了眉目，骆闻舟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
“车上有炸弹……”费渡深吸了一口气，肋下的伤处猛地抽痛，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和车上同步的身旁的炸弹。
时间依旧一分一秒地倒退着。
“还有四十分钟。”
费渡修长的双手不自觉地打着颤，但是气息却冷静异常，平静得仿佛在说着情人间的蜜语般。
或许他早就料到了结局，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任何恐惧的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在死前总是平静如常。
“你告诉我你在哪儿？费渡，我警告你，我不允许你就这么死掉...费渡！你给我说话！”
骆闻舟高了几个分贝的吼声震得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看，仿佛那些目光能穿透手机，看到另一边的费渡一样。
“我没事。我不知道我在哪。”费渡打断骆闻舟的话，“别问了，他们在逼你做选择。一旦那边的炸弹拆了，这边就会爆炸。”
有一瞬间，费渡似乎明白了。
是啊，在一群孩子和自己的爱人之间做选择。
这不是给骆闻舟的选择，是给费渡的选择。
一群小队迅速赶往国道，终于在高速上拦下了那辆满载人质的车。
费渡安静地在这边听着骆闻舟指挥，他的声音似乎在发抖。
“费渡，我们这边已经确定了位置，你等着，在我到达之前你都不许死！”
“来不及了师兄。”费渡垂着脑袋低声呢喃，他凭借着仅剩的意识说道，“他们比我重要。”
“你他妈闭嘴！谁允许你说这种丧气话！”骆闻舟强硬地打断费渡的话，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吼声有多大，“我马上就到，你不许给我死...”
“闻舟，你听我说。”
计时盘上的时间只剩下了十分钟，费渡用手捻着鬓角湿漉漉的人发丝，说：“如果我为了活下去而放弃那些孩子的命，那我在以后的人生里也会被良心谴责。”
“如果我的人生从未为什么人或者事物付出什么的话，不如就在这个时候从死神手里将那些孩子的命都夺回来。”
谢谢你，骆闻舟，是你将我拉回这条遍布鲜花的路，让我见识到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计时盘在最后十秒终于开始“滴滴”地发出倒计时的声音。那每一秒的响声仿佛和心跳声重合，跟随着费渡最后的声音传入骆闻舟的耳朵。
10、9、...
“师兄，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8、7、6、...
“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5、4、...
“抱歉总让你操心。”
3、2、
“最后了。”
计时盘上的时间在某一瞬间停滞了一下。
孩子们得救了，另一边的拆弹专家成功拆除炸弹。
爆炸应声而起，几乎在一瞬间，熊熊火光吞噬了一切，灼热的空气将费渡吞没。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骆闻舟撕心裂肺的吼声，对他的不舍压过了剧烈的灼痛感，那句在最后没有来得及说的话，永远地淹没在了熊熊大火里。
师兄，别听，别看。
也别哭。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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