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阿七讲有祁少给面一定要拣全港最好的打边炉。郑启泽将车停在会所的门口，门童即刻上前开门泊车。郑启泽落车点起支烟同祁泱讲话，阿七眼尖望见对街一个整理纸板箱的阿嫲一直望着郑启泽。然后犹犹豫豫地过了马路，向呢边过来。
阿七上前一步去挡，却听嗰眼定定望着郑启泽，问道：
“系咪……阿泽？”
阿七知道郑启泽的家事，听到阿嫲咁讲阿七冇作声。郑启泽吸了一啖烟，讲道：“你认错人。”
阿嫲几乎冇再一次的确认，仿佛呢句话更加符合她心中的答案。讲了声对唔住，阿嫲转身穿过马路，左顾右盼地穿过马路返到对街。
郑启泽除了第一眼之后就冇正眼望过呢个阿嫲。不过等她走后，郑启泽的目光却紧紧追逐着她的身影。
苦笑一声，郑启泽讲道：“我以为她会过得好好。”
“使唔使……”阿七问道。
郑启泽同阿七之间的默契再已无需多言，阿七可以理解郑启泽此刻的感受。做人仔女的，就算再愿都唔会希望自己快廿年冇见的母亲沦落到这个拾垃圾帮补生计，纵使她抛夫弃子。
见到郑启泽微微点点头，阿七自然明白要点做。他会妥善安顿老人家今后的生活，至于相唔相认，人系会变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讲。
一边的祁泱自然估得到阿嫲的身份，他冇作声地向郑启泽靠得更近些。等着他目光重新望向自己，然后微微笑道：“走啦。”
郑启泽唔多话，唔断烟是常态。只不过他今晚的酒比平日更加多点。
有了大旧辉同阿七，祁泱都唔使想话题。只需要听着他们讲话，然后静静在郑启泽的身边陪着他。
见郑启泽好少动筷，祁泱夹了鱼片到他碗内，讲道：“差一秒就生，多一秒就老。呢个就刚刚好！试下！”
“咁叻的？”
讲着，郑启泽笑着将鱼片送入口中。鱼片本就切得靓，薄薄一层，入口即化。配上专用的海鲜酱汁，真系好味。
阿七见到郑启泽满心欢喜的表情，夹了一块鱼片给大旧辉，讲道：“你试下！”
大旧辉冇看见前因后果，阿七给他食他就食咯！见祁泱就有点面红，郑启泽就干脆卷起袖口，起身将锅里所有的菜夹给阿七，道：“师爷你多食点！”
“郑生你坐，应该我来的嘛！”
阿七立刻起身夹菜给郑启泽，大旧辉就望着大男人就抢锅里的一个牛肉丸，终于忍不住讲道：
“呐，两位大佬。不如多叫一个锅好唔好啊？你们卑【给】唔卑我食啊！”
“卑【给】！你食！我同烟仔劈酒！”讲着，阿七就挥手叫人上酒，“输的埋单。”
郑启泽点起支烟，点头道：“好！看下你究竟系酒仙，仲系走先！”
郑启泽的酒量唔差，不过阿七就真系千杯不醉。更何况他知郑启泽想饮，干脆就让他饮得尽兴。就算买醉都有好多种，饮得开心点总好过他一个人饮闷酒。
散席的时候从门童手里接过车锁匙，郑启泽行路有点晃，大旧辉扶着他先上车。阿七同祁泱交代了几句就拖着大旧辉先行。望着考着椅背闭目养神的郑启泽，祁泱问道：“返屋企？”
郑启泽睁开眼摸出支烟，道：“吹下风。”
在祁泱的印象中冇见过郑启泽饮多，千人千醉，祁泱突然间好奇他醉了会系点样？只不过，此刻他的声音都算清醒。
“原来你冇醉哦！”祁泱笑道。
郑启泽随之淡淡一笑，道：“还好。”
将车窗放到最低，郑启泽将拿着烟的手搭在窗框向外点着烟灰。今晚的风好大，就算祁泱坐在郑启泽的身边都闻不到烟味。郑启泽一直望着窗外，更加确切地讲系望着后视镜。
祁泱的车开得并唔快，但后视镜里不断消失的霓虹灯却不断地快速退后。已逝去的，永远快过未到来的。
香港可以吹海风的地方好多，两百多个离岛。但一个醉得“还好”的人当然唔适合去坐摆渡。祁泱索性驾车去到香港最美夜景的维港，反正已经凌晨就算维港都冇咩人。
对岸的大楼的景观灯全部熄了，只有星星点点般的灯光从办公楼的玻璃窗中透出。祁泱背靠着围栏望着看着海面的郑启泽食烟，然后从他手里将香烟拿过放在自己的唇边。
“你唔食烟的。”郑启泽讲道。
祁泱笑着深吸一啖郑启泽的万宝路，讲道：“我锡过你啊！”
望着轻言从祁泱的薄唇中逸出，郑启泽无奈的摇摇头，道：“扭计！【顽皮】”
祁泱冇再讲话，但他的一双眼睛就一直望着郑启泽。轻轻柔柔咁静静地等着他，陪着他。
郑启泽望着平静的海面，自顾自地讲道：“我以为她会过得好好。”
香烟在祁泱的指尖，随着海风慢慢燃点，消散在夜风里。
“她都冇一点怀疑。”郑启泽苦笑一声，望向祁泱，“都系【也对】，喺【在】九龙城寨遇见我先【才】正常。”
“启泽。”虽然只系名，但呢个称呼只属于祁泱的称呼。郑启泽望向祁泱，在他的眼睛在夜风里温柔又澄澈。他讲：“你过得好好。以后，她也会过得好好。”
郑启泽从祁泱的手里拿返支烟，食了一啖之后，他笑道：“我以前有冇安慰过你？”
“安慰？”
祁泱忍唔住笑出声。转过身望向郑启泽刚刚望着的海面，祁泱回忆起同郑启泽最初的相处，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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