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匆匆在右下角落下签名，说：“好了，走吧。”
于是，红着耳根子收拾好画架，连陈寻也不顾了，径直往外头走。陈寻把凳子蒲扇还给大爷后，发现关河早就走远了。
后来陈寻要看那幅速写，关河怎么也不肯拿出来，推脱说丢了，找不到了，反正就是没有。
和以前不一样了，倘若现在来画这么一幅画，关河想着，画不出来了，或者说，画出来的，也不是同一种感觉了。
“寻哥。”关河虽然口中叫着陈寻，却把头撑在窗上看外面行色匆匆的人。
“嗯？”陈寻转了最后一个弯，进了停车场。
关河又酝酿了很久，陈寻也不催，找到车位慢慢停车，他把车一熄火，就听见了关河接下来说的话，于是连呼吸也不敢了。
“你觉得我恶心吗？”关河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这句话本身同“你吃了吗？”没有区别。
没有听见回答，关河又不痛不痒说：“寻哥，那天晚上，你觉得我恶心吗？”
关河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双微带愠怒的眼睛。
而陈寻的神经也突然紧了一紧，因为关河偏头看过来时，眼底水汪汪的红着。
“不宜妄自菲薄。”
陈寻话一落，关河的眼泪流不争气地簌簌往下掉。他倔强地立刻背对陈寻，男子汉，怎么就哭了。
“对不起。”关河悔得一塌糊涂，他把陈寻看做是什么人了。关河既看不起自己，又看不起陈寻。
不是这样的。
陈寻揉了揉关河的头发。
车里热了，陈寻又把车发动开了空调，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掰过来，捧住他的脸给他擦眼泪，动作连贯又温柔。
关河的眼泪冒得更凶了，又憋屈又生气。你既拒绝我，还要这样。他又觉得自己不争气，和自己商量努力在下一秒挣脱开来，可下一秒又是下一秒，最后终于克服贪恋，一咬牙推开他的手，又重新背过去。
陈寻的手还没收回去，他无声地下了车，留给关河一个空间。
等平复下来，两人这才去吃饭。
关河的手机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关山……
要死……
“哥，我到你校门口了，你出来吧。”关山的声音从听筒里冒出来，陈寻顿了顿脚步，关河抬头看他，好吧，显然他听见了这无比尴尬的电话。
“我这边……学生会突然有事，不能陪你吃晚饭了，我让谢拂来接你进来吧。”关河对关山撒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来着。
“好吧，你感冒了吗？怎么鼻音这么重？”
废话，刚刚跟个寡妇哭坟似的，能没有哭出鼻音么。
“嗯，着凉了有点塞鼻子。”
等关河熟练地再给谢拂去电话串通后，三五分钟过去，他挂断电话，迎来身边一脸佩服的陈寻的目光。
关河：……
小骗子。
陈寻还记得去年芜川。
关河听见身后陈寻喊了他一声，心中一动，立马把手机屏锁了。
陈寻已经走到了身边，递给他一瓶可乐，见他不接，眼神恍恍惚惚没有焦点，于是问他：“又失明了？”
“唉，今年夏天发了两次，真是水逆啊。”关河假意很无奈，就连叹气都叹得像一位饱经沧桑却又看透人世的老头儿。
陈寻没忍住笑了，说：“那你是不是又只能赖在我家了？”他把手机的可乐开好了塞他手里。
关河眼里突然放光，可突然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是个戏精，瞬间恢复状态，无奈地表示又得叨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这个样子真的和那些设法讨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可爱极了。本来陈寻没打算戳破，但实在憋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样……会不会被举报？”
“嗯？”关河不明所以。
“你的王者还开着。”
“操。”
最后，关河还是如愿去陈寻家里玩了两天。
后来陈寻问他，怎么总想着去他家，明明什么都没有还很陈旧，到底什么吸引他。
什么吸引着关河呢？多简单的问题。
可关河只好含糊地说：“喜欢你做的饭。”
其实他想说，他看上了做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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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给陈寻画的那副画后面还会出现，如果我没有坑掉的话_(:⁍」∠)_（给自己的手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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