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中生似乎出了气，开始察觉到尴尬，刚才一嗓子，不得不说十分丢人，于是也不说话。周围人转开脸，仍旧是玩手机听音乐发呆。
提示音一落，列车到站，换个不由分说就拉着陈寻的手下了车。
陈寻一看墙上的站名，居然快到市郊了。
关河自顾自地出站，陈寻又只好跟上。
“关河。”陈寻不去拉他了，只试探性地叫了他。
“嗯。”
没想到关河应了声，陈寻陈胜追击一般地问他：“我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我要回家。”
“那你家……”陈寻没问完，关河伸手朝前一指，陈寻说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高档别墅小区。陈寻无奈地笑笑：“好吧好吧，送你回家，你还认得路嘛？”
“寻哥。”关河走两步就叫一声。
陈寻偏头去看他：“嗯？”
关河只乖巧地盯着前方脚下的路，就像小时候奶奶教他走路看脚下一样认真。就这样七八回就进了小区，索性关河随身带着卡，不然门卫非得把他们堵门口。
关河家门口有个独立花园，借着月的光亮可以看出打理得很好，大朵大朵的栀子花开得正好，沉洝浓郁，团团清香碰撞在来人身上，肩上，发梢上，撞散了，留下余香韵味深长。
“我奶奶最喜欢栀子花。”关河的脚步停下，俯身轻嗅。柔和的月光衬得关河更加乖巧，他的T恤松松垮垮，一俯身露出更多的肌肤，在月光下白得发光。细软的黑发滑下一小绺，恰好扫过眼尾，陈寻心痒地想去帮他撩开。
关河很快起身，摘了一朵塞到陈寻的手里。
关河手机一震，是刚才围棋社的一个学妹的语音信息，关河想也没想就扬声器播放了。
“学长学长！刚刚来接你的是你朋友吗？他有女朋友了吗？”姑娘语气中带着呼之欲出的激动和羞涩。
关河的深色在月光下明灭不辨，他想到了昨天一起吃饭的成绩姑娘，笑了笑，很随意问陈寻：“寻哥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陈寻听了语音不免好笑，又听关河这么问觉得莫名其妙：“没……”
“没交女朋友？上次的女生不是女朋友？”关河两个字都等不及地插了话。
“啊？她是我妹妹，怎……”陈寻再次被打断了，他觉得关河醉得稀里糊涂。
“那有没有男朋友？”
曾经关河幻想过很多次，想问一问陈寻，问他有没有男朋友，谢拂说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当时他想，要是这么问自己一定得羞死，陈寻他这么聪明，肯定听得出来。
他会怎么样呢？笑？黑脸？生气？江湖不见？
呵，顶多江湖不见吧，反正本就江湖不见。
至于会不会拿有色眼镜看他，关河知道陈寻不会的，他那么好，当初愿意收容他住两晚，关河就知道，陈寻很好。
那似乎没什么怕的。问吧，省的日思夜想，又吃狗粮又吃醋的。
真的问出口时，关河脑子里空空荡荡。
多年后回忆起来，陈寻戏说关河当时装得若无其事，心里一定忐忑不安。关河告诉他，还真的没有，脑子全空了。
陈寻那么聪明，是啊，陈寻那么聪明。
陈寻听懂了，但他的惊讶压过了他所有的思绪。
关河没有他高，此刻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比栀子花还纯净，而这纯净里头似乎又有比栀子花更芬芳的欲望在乱窜，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捕捉。
陈寻心上一抽，温柔地笑笑：“晚安。”他又揉了揉关河的头发，真的很软，和往前一样。
关河心里一沉，垂下眼帘，掩去两分无地自容的神情。
很快他又轻声嘀咕道：“寻哥，我喝醉了。”
“我知道。”陈寻也轻声回他。
“寻哥，我喝醉了。”关河又重复一遍，他抬眼再望向陈寻时，眼底红得水汪汪，醉意和月光都装在里面了，还有一个陈寻呀。
我喝醉了，所以，别同我计较。
关河飞快地勾起陈寻的脖子吻了上去，一触即分，不敢多逗留一秒。他垂眼，眼泪就顺着睫毛溢出来，滴在陈寻的手背上，和他此刻的心一样，炽热而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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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沈教授，没骂您，真的，请您听我解释TUT 那是意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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