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之星，早晨之子，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
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有没有可能是个陷阱？”陈义哲对广播传来的求救信息感到疑惑，“他们如果是普通人，为什么会知道疫苗和血清的事？”
“正因为是个陷阱，”邵翊甄说，“我们才要过去。”
陈义哲明白他的意思，有人邀约，他们就赴约，邵翊甄当然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但是既然他们知道疫苗和血清的存在，就一定知道更多的信息。网络已经瘫痪了，他们现在得到有用信息只能靠腿，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情报，变得格外重要。你知道的越多，你就能分清别人是敌是友，也就能走在别人前面。
“查到了，”赵泽恺说，“长沙市基督教北正街教堂。”
“哎哟还挺有宗教色彩，”邵翊甄把烟头扔到车窗外，“行吧，黎哥哥给导个航！”
“我只认识成都一环内的路……”
“废……那赵泽恺同志接替黎哥哥的任务，麻烦规划一条最短最快的路线。”
黎海烦躁地闭上眼睛，刚刚邵翊甄，其实是想骂自己废物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去长沙有一段路程，走沪蓉高速的话，正常行驶也要十多个小时，现在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中间需要设置停靠点，他们决定现在忠县附近停靠一下，那边正好毗邻长江，他们需要补充水源和食物。
“希望能遇到一些人类吧……”陈义哲说，“这么长的时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是啊，”黎海接道，“我现在看着那些感染者都快审美疲劳了！”
“感染者不需要你去审他们的美，”邵翊甄说，“你要想审美，你旁边就有一个。”
黎海轻笑：“你吗？邵组长，我不得不承认你是长得好看，但是也就停留在皮囊上了。”
“那是你观察得不够仔细，”邵翊甄也不生气，“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
“你没有灵魂，”黎海打断他，“你身体里装的是屎。”
“黎哥哥你这么说我就有点伤心了，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
邵翊甄乖乖闭嘴，表情有些过分平静了，连赵泽恺都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换做以前，要是黎海敢这么跟他说话，估计他会把黎海的脑袋整个儿按在地上摩擦。
邵组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任黎海放肆了？
“我再收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无线电广播，”赵泽恺将耳机插进无线电接收器，“有情况我会报告。前面道直接下去就是沪蓉高速的收费口，上去之后一路向东开就行。”
车子发动起来，车厢里很安静，黎海看了会儿地图就靠到车窗上把眼睛闭上了。陈义哲也有些困，头天晚上他一直在给设备充电，还制作了好几个建议炸药，为了让赵泽恺多休息，他连赵泽恺的很多活儿也一起做了。之前他们从川大带走了很多药品，他一个个分门别类整理好，接着就开始着手之前小辉和秦科从地下研究所里搜出来的药品。
他们找到了很多肌肉松弛剂，并且是用于研究的强效剂，陈义哲跟赵泽恺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可行的话，就抓一个感染者回来做实验，如果能利用肌肉松弛效应封闭感染者的行动，那么他们甚至可以开发出新的作战武器。
陈义哲一直弄到凌晨4点，天都快亮了才眯了会儿，现在眼睛下都是青的。
“睡会儿吧，”赵泽恺微微偏头看向他，“下午才能到。”
陈义哲疲倦地笑了笑，闭上眼睛，把头靠到椅背上。邵翊甄开车不稳，再加上军用吉普本来舒适感就很低，陈义哲后脑勺在椅背上撞来撞去，怎么也睡不着。赵泽恺见他皱着眉，连带着鼻子上薄薄的皮肤也皱缩在一起，心里有些痒痒。他犹豫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然后伸手轻轻将陈义哲的脑袋扳到自己肩膀上。
陈义哲没有睁眼，小猫似的往他身边靠了靠，鼻息喷在他的颈窝上。
“恺哥，”赵泽恺听到他小声说道，“谢谢。”
赵泽恺勾了勾嘴唇，右边脸颊有些烧，他的手还放在陈义哲右边的脑袋上，手指缓缓下移，轻轻地碰到了陈义哲的脸颊。
陈义哲的皮肤就像是有某种磁力，手指碰到之后就再也移不开，赵泽恺着魔似的用指腹在他脸上轻轻划着，陈义哲似乎觉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呜咽。
赵泽恺咬了咬牙，将手捶下去，挂在陈义哲的肩膀上，就像朋友和朋友之间、兄弟和兄弟之间的普通动作，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赵泽恺同志，”邵翊甄在前排酸道，“组织内部不能发展恋情。”
赵泽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邵组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说出来。”
黎海睡着了，听不到他俩的对话，陈义哲却没睡着，再加上赵泽恺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他压着嘴角没笑，继续靠在赵泽恺结实的肩膀上享受着。
赵泽恺对他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推断，赵泽恺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他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任何的感情，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都会在当今的末世里发酵、膨胀甚至爆发，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可以活着，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还有几天就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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